韩秋时看着任胜,突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就问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廖光熙表情一松,张牙舞爪地准备过来拍拍韩秋时,却还没碰到人就被任胜挡住了,他只好伸长脖子和韩秋时对视:“干嘛啊,不是说不来么?怎么来了还这么凶,人家庆功宴啊。”
庆功?
庆个屁的功!当着林见的面,拿着那偷来的成绩耀武扬威吗?!
韩秋时回看廖光熙的目光并不友善,但他依旧神色平平,挤过人堆站到林见身旁,一边开口一边抬手揽旁边的人,后者却猛地退了一步躲开了。
他的胳膊揽了个空,只好尴尬又无力地垂下,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说话的内容——
“这个所谓得庆功宴,到底庆哪门子功,给谁庆功,主角儿到底有没有功,各位心里都明镜似的,应该不需要我把话摊开说。”
韩秋时的目光从舒逸脸上又一次扫过,后者的双眼自他进来的那一刻便焊死在他身上一般,那表情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言语都会改变。
不过韩秋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就像例行公事,向大众说话时目光礼貌地看过每个人而已。
林见趁机往旁边挪,大家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起初还只是小步,现在一个深呼吸,准备回头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可他刚一回头,身后舒逸突然喊道:“林见!你站住!”
他轻轻蹙眉,嫌恶的表情一转即逝,回头时又是那副惯常淡漠。
“还有事?”
舒逸自小是个极善观察的人,他能洞悉到周遭每一个人的细微情绪,以此去迎合对方。
简单来说,他从小就很会装,这长了二十岁了,估计跟人闹红脸的次数都不过三。
不过林见也是猜测,说不定是他高看舒逸了,毕竟现在韩秋时几句话,他就气急败坏地直呼自己大名了。
平时还一口一个哥,虽然那假惺惺的模样让人作呕,但林见呕了二十年,也呕习惯了。
现在这么一喊,到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好像找不到顺势阴阳怪气回去的梯子了。
韩秋时刚才就注意到林见想跑,虽然他现在也很想把林见拉着,好好看看他,说很多很多话,讲讲最近他感觉很难受,很不舒服,一样的日子却怎么也过不舒心。但他也还拎得清,他知道现在不让林见走,等会儿他再被这帮娇纵惯了的富二代们堵住会有多麻烦。
打了半天掩护,却不想还是被舒逸一嗓子吼回解放前。
“我去,这他妈说半天我还愣住了,文邹邹的一堆,我差点没听明白意思。”
“咋回事啊韩哥,舒逸刚让这傻逼泼了一脸的酒,你不赶紧哄哄还帮着外人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我就被我爹关了半年,再出来玩就变天了?韩秋时什么时候跟舒逸还有仇了?”
“他刚说的庆功什么什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声音小点!我听说啊……舒逸不是有个哥嘛,原配生的那个,原配死了之后就给撵出去了。这次他家公司危机好像是大儿子给救回来的,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公司还是到舒逸手上了,股东大会大儿子都面都没露。”
“不是吧?你们都知道了?我他妈刚跟我小姐妹说,最近认识了个牛逼人,二十岁就接手公司了。”
“这你也信,笑死了,二十岁能干什么?背后一堆老家伙给出谋划策呢!但凡老员工有二心,他那位置屁股都坐不热。”
林见听着他们切切查查,等了半天等不来舒逸的下文,他有些不耐烦了。
“朋友还在等我,要是还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联系我。”
“联系你?”
舒逸红着眼睛,“我上哪联系你!是,我知道……这次是爸爸偏心,我知道你怪爸爸,更怪我……怪我们什么都不留给你。我刚接手公司,你就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弟弟!我在国外那么长时间,终于能回来了,刚好爸爸身体不太好,就将公司暂时交托给我,这对我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说明他信任我,说明我受的苦都值得,我办个庆功宴有错吗?”
说到后面,他的目光在韩秋时和林见两人脸上辗转。
韩秋时眉头紧蹙,按照他这个颠倒黑白的说法,地球都能说成方的。
他跟到林见身边,刚想开口说什么,林见却突然自己说话了。
“嗯,我的确眼里没有你这个弟弟,就你也配?我妈可生不出你这种东西。”
场面安静了几秒,舒逸眼中突然蓄起了泪水,林见观察着他扭曲却不得不揣起愤怒的表情,看了几秒就觉得厌烦。
“眼泪就不必了,不过你也的确可以哭出一个太平洋,放点漂流瓶联系我。”
林见在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韩秋时没机会见多少。
他只知道自己面前的林见,大抵是因为年龄比他大点儿,对他总是宠着惯着的态度。他说再多过分的话林见都不见得会生气,更是从来不会出言讽刺他。
于是韩秋时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知道林见还有这样一面。
舒逸一步步走向林见,目光死死钉在他脸上,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十厘米时,舒逸咬着牙狠戾地问:“你凭什么骂我妈?”
林见没来得及回话,看着绵软的舒逸突然蓄起力气,一拳挥向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