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小李氏就有点急,冲着柳爻卿讨好的笑了笑,说:“卿哥儿,你那不是有煎饼,西红柿啥的,我听说还有那个什么西红柿酱,到时候拿出点来,咱们家就不能叫人小看了,那媳妇也保准跑不了。”
以前都用不着这些人说话,柳全锦和厉氏指定就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脑子里头没别的,就只知道对旁人好。
像在小李氏开了口,柳全锦就想答应,可他张了嘴又想起来,现在柳爻卿根本不听他的话,那些东西怕是得他点头才行。
“阿爷、阿奶也是这个意思?”
柳爻卿扭头看向柳老头。
柳老头和李氏一直没咋开口说话,就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儿,但是还想叫柳爻卿把东西拿出来。这在柳爻卿看来真是虚伪,既想要脸面,还想要东西,也就柳全锦和厉氏这样的能加他们没良心的欺负,要是换了柳爻卿,非得叫他们说出来不可。
被柳爻卿这么逼着,柳老头一把年纪的觉得自己挺没面子,可他相中的孙媳妇是个不错的,要是有柳爻卿手里的东西,那指定就能说成。
烟袋锅子磕了磕,把里头的烟丝磕出来,柳老头就道:“卿哥儿,你看着办吧。”
到底还是拉不下脸伸手白拿东西,但还是想要,也是虚伪的可以。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长辈,从小到大灌输在柳全锦心里头的孝道成功的很么,也是可恶。柳爻卿就觉得这个家里的老两口真是一人拿着一把杀人的刀,砍不到不孝顺的柳全福,就砍孝顺的不反抗的柳全锦,一刀一刀的下去,鲜血淋漓的,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笑着的。
看看柳全福每天过的日子多舒坦,想干啥干啥,基本不下地,柳全锦每天蹲在地里,累死累活,刨出来的那点口粮都叫老两口拿了去,再施舍般的拿出来给大家吃。
“哲子哥家门口贴着纸,上头明码标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空着手去想白拿,那是不可能的。”
柳爻卿板着脸,一五一十的说,“就是我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叫旁人知道了,还当咱是贪小便宜的人,难免看轻了去。”
李氏的脸色当时就难看了,她可从没想过往外拿银钱,还是送到柳爻卿手里。
“大伯手里头不是也有银钱,往日里喝酒的银钱我看也没少花。”
柳爻卿就转了头,对柳全福说,“阿爷阿奶要是想叫我往外拿东西,我也拿不出。别看我天天在哲子哥家里头忙活,手头却也没有那么些银钱往里填的。”
地里收的西红柿,和打包好的煎饼,放进屋里的时候都记了账,到时候要跟银钱一起盘点的,这个规矩还是柳爻卿立下的,就是不想把账目弄乱。
当然,单独留出来自己吃的也有,但柳爻卿却不会白白拿出来。
柳老头、柳全福大约以为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吃柳爻卿拿来的东西,可这回不行。
往日里柳爻卿往家里拿的西红柿、煎饼,甚至是肉啥的,一方面是叫厉氏吃点,一方面是为了叫村里人看看他孝顺不孝顺,反正全凭柳爻卿的心意,要是逼着他拿,那是门都没有的。
见着柳老头脸色难看,柳全福也瞬间耷拉下脸,不停的看柳全锦,柳爻卿觉得腻歪,干脆扭头对厉氏说:“娘,你和大伯娘去哲子哥家帮忙吧,这会子那边的忙起来了。爹,哲子那边田地多,也忙不过来,你过去帮忙看着点。”
面对哲子这个外人,柳全锦好说话的很,别的事几乎一窍不通却很会整治地里的事,这会子看了看旁人不准备说话,就站起来走了。
等柳爻卿也出了门,柳老头就问李氏,“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有多少你还没个数?”
李氏平时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再说家里的银钱就放在那里,柳老头当然知道多少,“到时候还得给忠哥置办酒席,成亲得大把大把的银钱,后头正哥和明哥都长大了,娶亲不也得要银钱。”
“还有辉哥。”
柳老头说完,叹了口气。
家里的银钱别说置办田地,就是给这些孩子娶媳妇怕是也不够。
“老大媳妇还有嫁妆,叫她拿出来。”
李氏早就盘算好了。辉哥是三房那边的,她是一个子儿都不打算出,到时候也叫厉氏拿嫁妆,等辉哥成了亲,家里添丁还是柳家的。
如今煎饼是不愁卖,手头的订单也很稳定,柳爻卿就叫宣哥儿和相熟的几个妇人每天都来烙煎饼,他有意叫宣哥儿出头管着烙煎饼这一块儿,宣哥儿自个儿也知道,很是上心,有意无意的学着柳爻卿说话做事,也有模有样。
西红柿收上来的越来越少,全都做成西红柿酱放在屋里,这个不愁卖钱。
柳爻卿去地里看了看,这些个西红柿应当都罢了,地就歇一歇,来年再继续种。
另外一种苗苗长出来的植物柳爻卿也认识,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原来也有种子。这些日子他琢磨着,隐约有些明白。
上辈子他见过的之所以用根茎繁殖,是想要把原株良好的品质遗传下来,而如果开花受精,这其中遗传物质会重新组合,种子的品质就会参差不齐,从而影响种植。
再有好的选择时,必然会选择用根茎繁殖,可种子繁殖也是存在的。
这是全家人给他准备的,柳爻卿并不知晓准备的过程,却极为相信上辈子的家人,而这些种子发育的苗苗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当西红柿逐渐减少的时候,柳爻卿就叫苏七他们给旁边的田地追了一回肥,这会子许多沟上都裂开一道道锋。
扒开缝,能看到里面正在迅速长大的土豆,柳爻卿叫苏七看着周围,不叫人注意,偷偷扒开缝隙,从里面摸出五个土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