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杜长兰昔日同窗,奈何天赋寻常,运道平平,多次春闱落第,最后一次落第时偶遇杜长兰,两人于茶楼相谈,一诉过往愁苦,三盏酒过,他便做了杜氏女的西席先生,顿解眼前生计。
不过半月,陆陆续续有其他孩子送来,杜长兰索性办了私塾,令林先生一道讲学。林先生推脱一二接下了,托人将丰厚报酬与家书一并送回老家。
杜太师以厚礼待他,林先生平日教学也更为上心。私心里,他也有意为自己的子侄拓宽人脉。
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墙头矮下,崔广从小伙伴肩头跳下来,嘟囔:“林先生进书房了,咱们可以多玩会儿。”
陆杳迟疑,“不一定,有管事妈妈瞧着呢。”
“阿杳说的没错。”
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小女娃一身雪青色衫子薄罗裙,发梳两髻,慢步而来。
她分明是玉雪可爱的模样,但周身气质有别于同龄人的沉稳,含着书卷气。不似杜长兰年少时的张扬明媚,也不似莫十七的英武过人,反而有两分严奉若清冽如竹的影子。
崔小宝顿时变成星星眼迎上去,两只小手羞怯的把着女娃的小臂,“初初,你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其他孩子也不甘落后,成家女儿道:“初初是女娃,我也是女娃,合该我们女娃一道玩。”
崔小宝不服,对成家女儿道:“那你刚才还跟我们玩。”
成家女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眼见要吵吵起来,初初开口阻止了,指着树枝上的蝉蜕,“看见那个壳了吗?”
成家小子眼睛一亮,“初初是不是想要,我去给你拿。”
他灵活的像一只小猴子蹿上了树,一把抓过蝉蜕,求表扬的捧在初初跟前。
初初笑笑,她将蝉蜕放在石桌上,指尖轻点:“你们知道蝉一生要蜕几次皮吗?”
“一次。”
崔小宝心里没底,却吼的比谁都大声。于是其他人也被他带偏了。
初初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宝说的对,又不对。”
不等几人询问,她说下去:“蝉前四次蜕皮都在土里,称为幼虫期。当它爬到树上才会蜕壳,标志它的成熟。这一步也有个有趣的名字,称为金蝉脱壳。”
她看向成了,微微仰起头,金色的日光倾泻进她黑色的眸中,熠熠生辉,几个孩子几乎看待了去,初初笑曰:“成伯伯熟读兵书,阿了每日耳濡目染,定然晓得金蝉脱壳是哪一计。”
“当,当然哈哈。”
成了摸着后脖子干笑,崔小宝信以为真,“真的吗,看不出来你还挺本事,你给我们讲讲呗。”
成了:………
陆杳陆燃兄弟俩默契扶额。崔小宝真会拆台阶。
初初将蝉蜕给成了,“自然之物回自然,劳烦阿了放回树上。”
成了立刻应下,拿了蝉蜕离开。初初又说起鹅卵石小路两侧的树木,大抵是晓得这群小子对花树不感兴趣,初初随口扯了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