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统十二年,陆文英季忱入内阁,一般人对季忱不算熟稔,但说起杜太师同届榜眼,众人便有印象了。
季忱原是常信伯府庶子,据说与嫡系不太亲厚,高中前的日子也不甚宽裕,高中之后没几年就外放了,辗转各地,很是做出了一番实绩,前两年才调回京,一路高升。
细数季忱过往种种,侯府庶子,天赋过人又勤勉,高中榜眼,一路青云直上,不惑之年入内阁,谁见了都得道一句“精彩”
。
可季忱偏偏撞上杜长兰一群人,杜长兰才干过人,严奉若才华横溢,皆与新帝感情深厚,自新帝登基,对二人破格擢升也算不得意外。
崔遥却是不走寻常路,分明是正经科举选士,却时时刻刻带着神秘色彩,一路跑偏做了大承国师。一众读书人也不知该佩服还是无语。
倒是陆文英很受读书人推崇,他出身寒微,刻苦钻研,撇去他与崔遥相交那一段,几乎是寒门学子的模板。他科举入仕,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之后进翰林院,地方为官,一路飞黄腾达。
还不忘拉拔同族兄弟陆元鸿,兄弟二人互助,发展势力,光耀门楣。
至于成忱从武,一般读书人对他所知不详,朝中官员对成忱却很警惕。
无他,实因成忱与杜长兰交情甚笃,就连后来居上的宋越也入户部居要职,与杜长兰亦是年少好友。
朝中官员不免为年轻的帝王捏了一把冷汗,一旦杜长兰想造反就完了。
朝臣秘密上奏,恳请帝王防备杜长兰,必要时刻杀之。虞蕴从一开始的暴怒至如今的淡漠,其中变化只有他与杜长兰二人知了。
今日虞蕴批阅奏折,忽然顿住,他捏紧御笔,殿内伺候的春望提起了心,良久虞蕴又沉静批注。
春望松了口气,晌午时候殿门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又倏地收回。
虞蕴忍笑:“鬼鬼祟祟作甚,进来。”
“父皇。”
太子和大公主欢快奔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矮墩墩的小尾巴。二皇子生的晚,今岁才三岁,皇兄皇姐走一步,他那小短腿要捣腾三步,急的汗珠子都出来了,奶声奶气的嚷嚷:“父黄,父父——”
下一刻二皇子小小的身子腾空,他熟练圈住虞蕴的脖子,软软的蹭着虞蕴的下颌,撒娇道:“父皇,用膳膳。”
他在方才的奔跑中激的小脸红扑扑,微张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濡慕地望着虞蕴,可怜又可爱。
虞蕴擦掉小儿子脑门的汗,亲吻白嫩小脑门上,发出响亮的一声,二皇子捂着额头乐开了花儿,软软靠在虞蕴肩头。
太子和大公主不免羡慕,尽管他们从前也是被父皇这般宠爱过来的,虞蕴侧身揉揉他们的脑袋,“去中宫与你们母后一道用膳。”
“好——”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前往中宫的路上,太子和大公主说着自己上午学了什么文章。
虞蕴认真听着,不时给出旁的见解,太子微怔,“父皇与严太傅说的,不太一样。”
大公主和二皇子也看过来,虞蕴眨眨眼:“是吗,回头我问问你们祖父去,他就是这么教我的。”
三个孩子眼神一亮,“父皇,我们也想一道儿。”
二皇子兴奋的蹬小脚,“找祖父…父……”
“阿嚏——”
杜长兰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艳阳高照,并未降温。
他继续处理公务,傍晚时候,他刚出衙门,一道小身影就奔过来抱住他的腿,二皇子仰起小脸咧嘴笑,杜长兰神情一软,俯身把二皇子抱起,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脸蛋:“二殿下怎的来了。”
“想祖父。”
小娃娃软卧在杜长兰怀里,含着小手指念叨,“吃鱼鱼。”
杜长兰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将小娃娃嘴里含着的小手指轻轻取出,擦掉上面的口水,对行近的少年少女颔首:“可得了你们父皇母后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