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也没了十分把握。
华丽派非溜须拍马。
乡试答卷考后公布,若哪位主考官录用溜须拍马之辈,考生们能闹翻府衙,甚至直抵京城。
华丽风是指词藻华丽,在言之有物的基础上,虽比之同等考生略有瑕疵,但凭借言辞优美动人也能胜出。
人为判卷很难做到绝对公正,尤其经义题和策论题这种主观题。主考官的偏好在关键时刻十分重要。
一个郡城的秀才赶考,每一届平均人数在1700人左右,有时候会在200的均值内上下浮动。
然而近两千名秀才中,正榜录取名额只有50个,副榜名额8个。
算算录取率,低的吓人,因此举人含金量颇高。有关系的还能谋一地县令。
杜长兰的策论和经义,连李珍和县学教谕都称赞过,平日他也努力练诗练词,把这块补上了。
但柳县令曾给他评语,文章鞭辟入里,华美不足。
杜长兰仰望宝相庄严菩萨像,垂眸默念道:“长兰在此,恳请菩萨保佑此次乡试主考官为务实派。”
他合掌鞠礼。
旁边崔遥嘭嘭磕头:“……求菩萨保佑,信徒不贪心,正榜最后一名信徒就知足了,求菩萨保佑,求求了——”
那沉闷声听的旁边人都疼,磕完头,崔遥一口气捐了十八两香油钱,衬着额头的红印,犹如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乡试·二
乡试日子在八月初二,虽然距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众人也不敢耽搁,七月初三一早正式出发。
崔大郎寻的商队,这次他也一同前往郡城照顾弟弟及弟弟的一干友人。
商队打前行,赶考的秀才们坠在商队尾后,杜长兰在倒数第三辆马车上。
杜大郎看着案几对面的青葱小少年,又望向杜长兰,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蕴儿又跟来了?!!
杜大郎憋了一肚子话,待至晌午,商队停下歇息,赶考的秀才们也下马车准备午食。
杜蕴同杜长兰打了一声招呼,轻盈的跳下马车,寻崔遥他们去了。
杜大郎从马车探出头,做贼似的东张西望,见秀才们离他们马车有一定距离,他这才对弟弟道:“蕴儿又帮不上忙,这次还带他去干嘛呀,平白浪费钱。”
路费是按人头算的,一个人来回需得小四两银子,杜大郎想想都心疼。更别提到了郡城,杜蕴的吃住花销。
“你真的太溺爱蕴儿了。”
杜大郎叹道。
这几年长兰在县学念书,蕴儿跟着严奉若念书,这父子俩早就能分开过活了。是以三年前长兰那套离不开儿子的说辞,在杜大郎这里说不通。
杜长兰笑笑:“蕴儿如今满打满算也十岁了,总要带他出去见见世面。若河县终究是小了。”
“啊?!!”
杜大郎张大嘴,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若河县不小啊。”
杜大郎认真给弟弟分析:“若河县很好了,村里还有人都没去过县里呢,你看成礼长这么大也就进过县城两次。”
两次都是因着杜长兰的缘由。
“更别说成亮和成磊,还有阿容阿荷,他们去镇上的次数都数得清。”
杜长兰静静听着,不说话。
“其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杜大郎咕哝道:“去郡城一次多花钱啊。蕴儿不该去。”
这一次长兰没特意提,他还以为不带蕴儿。早知如此,他当时该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