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傅压着气性,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长兰从前可学过乐理?”
杜长兰颔首:“自是习过的。”
当初在白雀庙后院,他同严奉若正是以乐相识。
琴师傅神情惊疑不定,十分怀疑杜长兰话语真实性。
他盯着杜长兰那张明俊秀美的脸,对上那双真诚的眼,有片刻恍惚。
或许…或许杜长兰说的是“自是没习过的”
。他少听了一个字……
琴师傅为师者,不忍伤学生自尊和信心。但其他人没那么客气了,崔遥毫不留情道:“杜长兰,你弹的什么玩意儿。我喝醉了闭着眼都比你弹的好听。”
屋内顿时一阵哄笑声。
杜长兰矢口否认:“你这是污蔑!瞎说八道!!”
崔遥少见的不同他辩驳,死鱼眼望着他。
杜长兰:
于是县学休沐,杜长兰直奔李府,刚下马车就迎来一道残影。
杜长兰伸手一逮,夹在腋下。
杜蕴:喵喵喵??!
大黑:汪汪汪?!!
杜长兰夹着娃往府里冲:“奉若兄,奉若兄。你得为我证明啊——”
小孩儿四肢悬在空中,拼命扒拉像只小螃蟹。
“爹,爹,快放下我,要脸…”
让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他对外的雅正形象就没了呜呜。
杜长兰夹着儿子穿过垂花门,一眼瞧见树下饮茶的青年。
这么热的天儿,他却自带结界似的,清冽如雪松。
严奉若不紧不慢倒了一盏茶,“来尝尝太平猴魁。”
杜长兰把儿子放下,结果小孩儿呲溜钻他怀里。杜长兰乐了:“这会儿不怕人看到了?”
“人不要太在意外物。”
小孩儿捧着茶杯,仰头道:“爹喝,有兰花香,可好喝了。”
杜长兰呷了一口,茶汤入口鲜爽,回味醇厚,他赞道:“好茶。”
又问:“是李伯父给的?”
严奉若颔首,“舅舅四月份同商队预定,前两日商队回来了。”
杜长兰算算日子,“这都三个月了。”
这要是顺丰,哪用三个月,三日必到。
古代商队,差评!
“同往些年差不离。”
严奉若捻了一块山药糕,小口小口吃着,然而仅用半块又放回空碟中。
杜长兰眉头微拧,一块点心都吃不完?他问:“你近来身子可还好?”
严奉若笑道:“我无事,你不必挂怀。”
一重风过,苍翠的树叶在头顶来回摇晃,沙沙做响。
小孩儿仰头来回张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严奉若转移话题,“你呢,你在县学可还好。”
“自是好的。”
话音一滞,杜长兰哼哼:“我正要同你说此事,当日在寺庙后院,可是我的乐理打动你。”
严奉若略略回忆,笑着应了。
杜长兰底气十足:“可见我于乐理一途,确实有一二天分,奈何他人妒我,毁我。连琴师傅也不理解我。”
他四十五度仰头,目光忧伤。
笍儿:………
小孩儿心疼的捧着他爹的手,“我相信爹很有乐理天分,爹还教我吹小曲儿呢。”
这样的人,肯定于乐理颇有天赋。
笍儿眼珠子转了转:“既是如此,我家公子屋里有琴有笛,杜相公何不趁兴奏一曲,抒发心中郁郁。”
严奉若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