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时间,足够杜长兰了解事情缘由,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没有出现的大承朝,距开国已经换了两任皇帝,今上是第三任,整个国家的运行驱向平稳,百姓安平度日。
而他所在的村子名为奉山村,地势平坦,背后靠山,少有天灾发生。
勤快些的人家,一年四季靠地里收成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而原主能知道这些,是因为杜老爹见小儿子机灵,前两年将人送去学堂增长见闻。
原主通了字,从同窗那里借阅了几本话本,很是喜欢本子里的美艳妇人俏书生。于是当原主在镇外发现孟氏母子时,被美色所迷,就将这对孤儿寡母偷偷带回家。
眼看四下的路越来越熟悉,明显是去镇上,杜长兰腋下的小儿挣扎起来,恳求道:“爹,不要丢了我,爹。”
杜长兰夹了一路也有些手酸,把小孩儿搂怀里,捏了一把小脸蛋:“谁说要丢了你。我去镇上找营生。”
杜老爹共有四个兄弟,他排行第二,同辈人称杜老二,不过早年间老大和老四病逝。
所以杜家的家产一分为二,杜老爹和他三弟一人一半,每家各分21亩地,其中14亩水田,7亩旱田。
不同于杜老三家人丁单薄,杜老爹成婚后,儿女一个一个往外蹦,共三儿两女,都健健康康养大,还略添家业。
如今杜老爹一家在村里有23亩地:15亩水田,8亩旱田。
小儿子杜长兰乃是杜老爹而立之年得来,小儿子与大儿子差了12岁。私心来说,杜老爹确实偏疼小儿子。
如今杜大郎和妻子育有两子一女,杜二郎和妻子也有一子一女。杜长兰未成婚先有一个便宜儿子。杜家两个女儿出嫁了,在时下算是婆家的人。
所以杜家人口加起来13口人,这都是要记人头税的。古代不发达,任何工程都需要人力操作,所以对户籍管制极严,每年按照户籍征收民夫服徭役。
杜老爹对衙役说小孩儿是杜长兰儿子,不是随口哄人,而是正经记在杜长兰名下。
杜老三那边两代单传,倒是想多一个孙子,奈何亲孙子体弱,需要仔细养着,自家都顾不过来,哪愿意养外人的孩子。
这么一看,杜老爹真是善良了。
杜长兰一边肯定便宜爹的人品,一边飞身进镇。父子二人经过面摊时,嗅着浓浓的骨头汤香,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是长兰啊。”
摊主是个四十出头的圆胖男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明显认识他。
杜长兰抱着儿子坐下,却没选择骨汤面,而是要了两碗阳春面。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撒上葱花,端到父子二人面前。
摊主看了一眼小孩儿,小小的身子单薄,穿着掉色的蓝色短衣和灰色短裤,但长得是真好,大眼睛,睫毛长又黑,鼻子小巧,除了瘦了点儿,当真是个玉娃娃。
摊主见之心喜,忍不住摸了摸小孩儿的头,问杜长兰:“这是你侄儿?”
“不是。”
杜长兰咕咚咕咚吸溜了一大口面汤。
摊主点点头,又问:“那是你外甥?”
小孩儿抿着唇,幽怨的望向杜长兰,把杜长兰逗笑了。
“都不是,他是我儿子。来,你告诉摊主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儿嘴巴紧,除了问出他娘姓什么,旁的不肯多说。
小孩儿鼓着脸,杜长兰不管被他那句话震的目瞪口呆的摊主,用筷子戳了戳小孩儿鼓起的脸颊,“好孩子要有礼貌。”
小孩儿低下头,吭哧半天,呐呐吐出两个字:“蕴儿。”
杜长兰抄起筷子嗦面,含糊道:“是风流蕴藉的蕴,还是林下风韵的韵,亦或是鸿运当头的……”
“是风流蕴藉的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