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谁知,盒中之物乍现,安又宁竟被吓得当场惊叫出声,险些扔了手中绒盒。
安又宁虽私下替谢昙料理过不少肮脏见血之事,但冷不丁见到盒中之物,他还是吓得眼眶湿润,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
他目露惊恐,忍不住看向旁边谢昙,半晌,才勉力镇定,抖索着唇小声问道:“阿、阿昙,这是……”
黑漆红绸绒盒表里如一,内部同外部一般小巧精致,花草纹路浮雕繁复,很是漂亮,只不过如果里面没有用一张白绸帕子包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就好了。
谢昙重新将紫檀佛珠戴回腕骨上,站起身来,漫不经心的看了那血淋淋的眼珠子一眼,才出声道:“怎么,不喜欢?”
安又宁举着木盒的手指发僵,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动作。
他不知晓阿昙为何会在他生辰这日送他这个,他没有右眼,难道谢昙是想借此表明他厌弃自己了吗?
安又宁不知道。
一种不明白的巨大惶惑包裹住了无助的他,半晌,安又宁终于再忍不住,不知所措又抑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啪嗒”
一声,安又宁手上木盒被人盖上,他泪眼朦胧中只觉手中一轻,那木盒就已被谢昙拿走,安又宁目光追随过去,就见谢昙随手递给了防风。
乌沉香忽然溶溶渗渗的包裹了过来,谢昙将他拥至怀中,问他:“哭什么?”
“阿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安又宁汹涌的情感再忍不住,他小声哭着,小心翼翼的求证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只有一颗眼珠?我、我不想的……”
谢昙沉默片刻,眉头蹙起,声音又沉又冷,反问:“这只眼睛,你不眼熟吗?”
安又宁被谢昙问懵了,吸了吸鼻子,抬眼:“……嗯?”
谢昙伸手抹去安又宁左眼泪痣下的水珠儿,难得提醒道:“对我们‘恩重如山’潜逃在外的四方城主。你忘了吗?”
安又宁随谢昙抚摸他眼泪的手指,下意识闭了下左眼,陡然明白过来。
谢昙说的是当初他们二人初入魔域之时的四方城主!
谢昙上位之时,这四方城主狡兔三窟,多方围堵下,竟还是让他跑了,谢昙当时心情就不怎么好。
这些年,安又宁虽然也一直在探查那人的下落,但那人却藏的极好,竟未让他搜寻出多少蛛丝马迹来。
遑论亲手报仇。
如今……那盒中的眼珠子是那人的?
他向来知晓谢昙睚眦必报的性子,但百年倥偬,谢昙竟为他之事惦念至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为他报了仇!
安又宁心中巨震。
震惊过后,安又宁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被防风收走的木盒,一时之间竟也不觉这生辰礼奇怪了,更不觉的害怕,只丝丝缕缕的甜意如同缠绕的丝线,将他心头包裹浸染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