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餐桌上挨着摆放两人的餐具,她拿了一份,走到对面,有些不情愿地坐下,也没等他,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赵远均见她如此,反倒更开心了,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向晚偶尔也会使小性子,不管她怎么任性,赵远均都喜欢。
保姆懂得看眼色,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察觉两人之间气氛微妙,无论赵远均说什么做什么,对向晚都极尽讨好,可向晚从来不理他。
她内心觉得奇怪,赵远均长相英俊,身材又好,又有钱,这么大的别墅,还有她的工资,比外面高了好几倍,他对向晚又体贴又大方,怎么向晚对他却是爱搭不理呢。
见屋内气氛僵住,保姆想着表现表现,主动走到赵远均身旁,笑眯眯说道:“先生,吃饭了,您的碗筷都准备好了。”
赵远均这才起身往餐桌旁走过去,豪华的餐桌,向晚坐在那里一个人默默拿着小勺子喝汤。
赵远均的餐具在向晚位置对面,他也学起了向晚,拿起自己餐具又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他故意将椅子往向晚的方向靠了靠,胳膊蹭了蹭她。
向晚突然动作顿住,拿着勺子的手定在了半空中,赵远均亲密的举动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她艰难地把勺子放下,端起汤大口喝完,就站起身作势要走。
手腕却被一股力量轻轻拉住:“再陪我吃一会儿。”
向晚不想跟他在一处待着,用力挣了挣他的手。
“我已经吃好了。”
赵远均无奈,这段时间向晚对他一直冷淡,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只能又有些威胁道:“不想知道齐衡怎么样了吗?”
果然如他所料,向晚听见这个名字后转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赵远均内心一阵酸楚,自我嘲讽般笑道:“这两个字,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向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开口同他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赵远均更难受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远均心里又酸又痛,吃醋她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终于肯主动说话,又痛苦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换取的不过是她的一腔怨恨而已。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道:“他离开了信诚集团,仅此而已。”
向晚却有些不相信,齐衡让她知道了真相,又帮助她逃跑,她不信赵远均居然如此轻易就放过了他。
她眼神还是直勾勾望向赵远均,带着探究和疑惑。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赵远均,他没想到,自己在向晚心里,居然连齐衡都比不上。
他强压下内里翻涌的情绪,语调恢复温柔,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向晚还呆呆地站在他旁边,手腕被他拉住。
“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吧。”
本来不抱太大希望的赵远均,看见眼前人乖乖坐下,心内又一阵绞痛。
到底是谁说的只要向晚在身边就好?
可是赵远均一点都不好,没有找到向晚的时候,他想着只要她能回来,不管她对他有多少爱或是恨,他都可以接受。
向晚被找到了,赵远均亲自将她带了回来,她像是铁了心要同他断绝关系一样,从不与他说话,抗拒他的亲近。
赵远均不甘心,他不只想要向晚的人,更想要的,是她的心。
他一边忍着内心反复翻涌的复杂情绪,一边慢慢吃着饭,看了看桌上的菜,他一眼就能看出哪一道出自向晚之手。
夹了一块放在中间盘子里的糖醋排骨,他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嚼完入腹后感叹道:“小晚的手艺怎么进步这么多?”
向晚还是不理他,只面无表情地坐在他旁边,赵远均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过了好一阵,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牵着向晚的手起身,讨好般问道:“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还能逃到哪里去
一开始她被送到这个别墅里的时候,花园还没打理好,这些天陆陆续续有园丁过来,是赵远均特地给她准备的花园。
向晚今天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从窗户外面瞥到花园一角,种下的都是她喜欢的,各种颜色的花,看起来很漂亮。
赵远均总是这样,他知道向晚所有的喜好,记得她所有的小事情,无论向晚怎么冷脸对待他,他一样在用心讨好。
向晚突然有些心软,一瞬间又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他是导致养父母破产的凶手,他派人跟踪自己,他毁了自己原本幸福安定的生活……
“我累了。”
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向晚转身往楼上走了。
赵远均苦笑,向晚始终对他没有反应,他也不怕,他不相信自己永远捂不热她的心,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五年,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同她一直这样耗下去。
到了晚间,临睡前,两人各自倚在床的一边看书,向晚经过这几天,其实已经逐渐想通,既然赵远均不可能放了自己,何不先虚与委蛇,总不能天天耗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养父母的祭日又快到了,她很想去墓地祭拜,但是她又抗拒同赵远均开口说话,纠结的连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
赵远均见她心不在焉,知道她有心事,索性主动递上台阶,让向晚开口。
“小晚。”
向晚还在沉思之中,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嗯。”
赵远均欣喜,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道:“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身边的人又没了反应,他一时着急,扯了扯向晚衣角,又往她肩膀靠了靠。一阵沉默之后,那道他熟悉的轻柔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