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工作忙完,他还是照惯例去了医院,赵其胜已经脱离危险,从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回来,但是医生也直接告诉赵远均,他的意识还没安全恢复,因为心脏问题,其他器官也在逐渐衰竭,只能不断靠机器拖延时间。
安城
赵远均听完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他淡定地向病床旁边的沈丛慧转述医生的话,心如止水。
沈丛慧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心里早有准备,赵其胜曾经跟她讲过自己已经立好遗嘱,她和女儿的下半辈子自然是富贵无忧。
她本是富家女,但年岁见长,身边亲人陆续离去,剩下的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来往也少,这几年越来越依靠赵其胜。
沈丛慧一辈子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年轻时候也是十分任性,所以她一直纵容赵晴,因为她有自己年轻的影子,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赵远均冷血冷清,自己的女儿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又是情有独钟。
她知道,赵晴男朋友不断,基本都是照着赵远均的样子在找,沈丛慧也早就发现,也曾出言阻止,可赵晴哪里听劝,只能随她去,毕竟她还年轻,只希望她过几年就能醒悟过来。
沈丛慧再抬头看站在不远处的赵远均,一身西装革履,气质卓然,面容冷峻,她始终看不透赵其胜这个儿子,也不知道万一自己老公要是真的走了,赵远均会怎么待她们。
赵远均此时正在接听调查的人打来的电话:“只查到她行踪到了临市火车站,有监控录像,后来她好像出了站,就再也没有踪迹了。”
他内心一窒,面上一抹淡淡的冷笑:“找临市的人,翻遍整个城市也要把她找出来。”
“好。”
挂掉电话,他一回头,正对上沈丛慧的目光。
“远均,你爸爸这个情况,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果不其然,这个女人已经开始试探。
“吉人自有天相,医院已经用上了最好的机器和药物,会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远均对沈丛慧便没了称呼,每次回应也是冰冷淡漠,但沈丛慧不敢发作,他如今是信诚集团的董事长,赵其胜命不久矣,今后自己也许都要看他脸色。
“我还有事,你也别太累,有专人照顾,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沈丛慧内心叹气,又心内暗暗嘲笑自己:“我是赵其胜原配,怕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做什么?”
赵远均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司机接送,他怕自己情绪失控,万一路上听到一丁点向晚的消息,会忍不住马上冲过去找她。
想起昨天晚上叶以庭给他打了电话,那时他刚刚回家,发现向晚没了踪迹,整个屋子里面没了她的气息,赵远均根本顾不上其他,所以直接没有理会叶以庭的来电。
他拨通叶以庭电话,又恢复在外时的语气解释道:“昨晚确实太过忙碌,所以忘了回你的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叶以庭想着已经又有一周多没有见过他,家里也催促尽快将订婚日期确定下来,问道:“远均,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爸妈说想一起吃个饭。”
“好,下周吧,这周工作已经排满。”
赵远均当然知道叶以庭要做什么,他本能地回应,麻木地同她约定日期,简单问候两句便挂掉了电话。
他还是回了家,那个曾经有向晚存在的家,无尽的思念像潮水般涌来,他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一瓶瓶红酒下去,还是一样痛苦。
白天,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工作,应酬,去医院看赵其胜,到了夜晚,他却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空壳,满溢出来的思念,塞满了他空虚的内心,像是附在本久已经腐坏的树干上一般,从内向外蔓延。
赵远均开始失眠,总是睡不着,会不停地想向晚,会去房间里找寻她遗留下来的一点点气息,翻她留下来的东西,可是结果却是自己越陷越深,无法入眠。
他尝试靠酒精麻痹自己,白天用工作填满自己的空虚,新工厂已经开始投入使用,媒体采访反响很好,似乎一切都在像他一直以来想要的方向发展。
接受采访的时候,赵远均谈吐不凡,言之有物,再加上他英俊的外表,突出的气质,越是冷淡,越获得一阵阵的追捧与好评。
一时间,他成了a市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没有人再关注到赵其胜的病情。
向晚终于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几经周折,她到达了一个靠近海边的小县城,名叫安城,风景秀丽,生活朴实,海风宜人。
最好不要让我找到
买汽车票的时候她不敢用齐衡给她的身份证件,她始终保持警觉,不敢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可到了安城,她就面临住房的问题,只能选择先在连锁酒店住两天,慢慢熟悉环境,逛一逛这个小城市,顺便看看出租的房子。
她沿着道路一直走着,街边小吃摊烧烤摊叽叽喳喳,她一个人安静地穿梭在街景之中,从一家又一家酒店的门口经过,又不敢进去。
等到天色渐晚,太阳早已经不见,夜晚的海风吹过来,她双手抱了抱肩,意识到自己还要再去买几件衣服来穿。
向晚踌躇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在一家规模比较小的酒店门口停下脚步,然后脚步有些迟疑地走了进去。
她长得好看,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普通的运动鞋,肩上挎了一个帆布包。
向晚右手紧了紧帆布包的袋子,缓缓从里面掏出钱包,假装镇定地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