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窗外阳光一点点透进来,慢慢地,向晚没了意识,昏睡过去。
也许因为这几天的奔波劳累,赵远均睡得很沉,一直到快中午才醒了过来。
与入睡前依偎在他怀里的动作不同,此时的向晚一个人斜躺在床边角落。
赵远均长臂一伸,想把人拉过来温存,却察觉到身边人脸色发红,伸手触碰,向晚额头滚烫,已经陷入昏迷,连续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应答。
他赶紧起来,拿起手机给私人医生去了电话。
等了几分钟,又嫌医生过来太慢,直接打了120,叫了救护车过来。
跟上次向晚发烧情况不一样,她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开始只是额头滚烫,后面蔓延到全身。
赵远均被吓到了,他先是去房间里找到药箱,拿起备好的退烧贴给向晚贴上,又脱下上衣一直抱着她,试图给她降降温。
又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很快赶到,他套上衣服便抱着向晚走了出去。
到了医院后,向晚被送去做检查,赵远均坐在检查室门外等候。
医院院长亲自过来同他打招呼,看他有些疲惫,建议他可以先去已经安排好的高级病房里面稍作休息,赵远均礼貌拒绝了,向晚检查了多久,他就坐在检查室门外等了多久。
向晚被推出来以后,医护人员又赶紧将她送到病房,拿出准备好的药水给她挂上打点滴,已经有知晓情况的医生主动过来给赵远均汇报。
“病人之前发过高烧,加上腿伤一直没有好,也许是天气原因,又不小心着凉引起了发烧,至于昏迷原因目前还要等检测结果。”
赵远均就这样一直在病床边上守着她,看见向晚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越发着急,也开始气自己怎么就不早一点察觉,或许那个时候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严重了。
秘书齐衡打来电话,说股东们要求临时召开会议,现在正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嚷着要见他。
开始伪装
赵远均没心情去管,只吩咐齐衡不管用什么办法,将他们打发走就是。
工厂事故引发的不良影响已经被彻底平息,他们倒好,又想趁此机会闹一把吗?随他们去吧。
向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还是在五年前,在她没有遇到赵远均之前,她和养父母一起去附近新开发的度假村玩。
度假村旁边有一条河,她突然记起自己小时候还跟着邻居家的哥哥们一起去河里抓鱼,突然孩子般玩心大发,把裤腿挽起,脱下鞋子踩到河边。
养父母一直宠她,见她这样也只是站在河边,看着她玩闹。
她还梦到自己去参加表演,唱了喜欢的牡丹亭选段,舞台反响不错,结束后,观众掌声不断,父母也在台下欣慰笑着,站起来给她鼓掌祝贺。
她微笑致意,面对台下观众,看到养父母满脸的笑容,她也嘴角扬起,开心地笑着。
突然,眼睛余光扫过一个人影,台下另一个位置,赵远均眼神紧紧盯着她,嘴角也扬起一抹笑,那笑容很是诡异,向晚突然背后发紧,一下子醒了过来。
赵远均本来头趴在病床上向晚的身边,察觉到她的动静,赶紧欣喜抬头,轻轻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受伤一般。
“小晚,你好点了吗?”
“还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看看。”
眼前的男人在自己前三年的人生中占据了全部时光,她和他一起吃饭,同床共枕,相拥入眠。
多数时候,赵远均都对她体贴又温柔,向晚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三年的时间,竟是因为自己被一步步设计才走到今天。
她头很疼,不只是生理意义上的疼痛,更是思绪反复拉扯带来的痛感,让她整个人快要被撕扯成两半。
向晚摇摇头,泪眼朦胧,她想张开嘴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继续保持安静,再好好打算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吧。
赵远均看见她泪水满满蓄在眼里,就快要溢出,心疼不已,他左手撑在向晚病床边缘,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向晚的额边,又替她捋了捋额前散落的碎发,仿佛面对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
他是真的怕了,向晚昏迷过去的样子,让他心颤,医生说还没有查到具体原因,他更是害怕起来。
害怕这个自己肖想了十多年的女孩,就这样离他而去,他想要抓住她的人,哪怕就让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她的心在哪里。
在他苦苦等待向晚醒来的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想直接放弃所有的东西,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资产,完全可以带着向晚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童年时被如此恶劣对待,不甘心其实他可以掠夺的还有更多,不甘心母亲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
向晚看着眼前男人关切的眼神,心内绞痛,从昨晚得知真相,一直到现在,她纠结,挣扎,许多阵发的痛楚过去,换来的是逐渐麻木。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让自己沉溺在痛苦之中,而是应该好好开始谋划,自己要如何才能离开赵远均,永远不要再和他相见。
她不想要再过这几年那样的人生,灵魂被禁锢,生活被掌控,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内里的躯壳一般。
痛定思痛之后,她慢慢恢复理智,赵远均比她精明得多,如果她表现出来同之前一点点的不一样,便会引起他的警觉。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继续假装,装作从前乖顺的模样,离毕业还有不到几个月了,虽然内心想马上逃离这里的一切,可是也得坚持下来,她要好好完成答辩,顺利拿到毕业证,中间这几个月就是给她最后筹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