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早到了家,门也不敢走,偷摸越过墙头,轻声喊:“姐——”
没有回应,心想:莫不是出去了。但也不该没有人,至少花惜应在。这小妖精没有达到目的,是断然不会离开的。
轻轻推开房门,又低低的叫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看来真是两人都不在家,女人在一起,总是能找到许多事做。
屋中放着一口箱子,是那种朱红漆木的,手摸上去给人一种厚重之感,即便屋内不是很敞亮,亦能看到它泛着淡淡的红光。纵然萧离这样不识货的人,也看得出这玩意儿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
自家就是普通老百姓,连耗子洞里有多少只老鼠,几只公的,几只母的,心里边都一清二楚,何况是这么个大物件。这朱红漆木的箱子绝不是家里原就有的东西。
也没多想,抬手把箱盖打开。那一瞬间就傻眼了,珠光宝气,金的玉的,各样精致饰,全是女人家的宝贝。萧离傻着眼,震惊莫名之时,口水差点儿从嘴角淌出来。一箱子的宝贝,他也不晓得哪里宝贝,只是确定他们很值钱,甚至比钱本身更要值钱。钱是好的,但顶多让人爽,绝不会像这些东西让人迷醉。
女人的东西,那就是南风的。
他有这个想法,随即否定。南风有多少家当,自己十分清楚。虽然小酒馆生意不错,但南风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卖的太便宜了,赚不了几个钱。还有九公和胖屠这两个所谓的常客,其实都是白吃白喝的家伙。两姐弟忙活一年下来,也就是比温饱稍强一些。
东西哪来的?萧离心里嘀咕,总觉得隐隐有些怪。坐下来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回来。
天渐渐夜了,照理说不管有什么事,南风都不会这个点儿还不回家的。还有胖屠,萧离心感不安:该不会真为了救我,把自己搭进去吧。突听到大门处有动静,嗖一下冲出房去,打开门却是寡妇英。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
寡妇英捂住胸口。
萧离没好气:“找胖屠么,他不在。”
寡妇英说:“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之前我路过……”
她愣一下:“胖子呢,他是不是去苏家了……”
萧离忙问:“什么意思?”
寡妇英说:“我之前路过,见苏家人拉了个姑娘进马车,看样子很像南风,看样子很不情愿似的,我去找胖子没找到,看时间久了我就来看看南风是不是……”
她话没说完,萧离早飞身而去不见人影。
太平镇地处寒疆,太阳下山那一刻,无边寒冷吞噬天地,这个时候,连耗子也躲在洞里不出来。
街上人影稀少,萧离鬼魅般穿房越脊,也不顾及是否认被人看到。其实即便有人看到,也不会太过惊讶,夜色下的太平镇,本就和白日间的不同。
苏府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门前檐下两盏大灯笼,把门口的道路照的白亮白亮。萧离隐身街角,方才是心急了,什么没想就跑了过来。此刻在苏府门前,稍许有些冷静下来。南风和苏怜是闺蜜的交情,虽然他不觉得两人应该成为朋友。那是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不觉得孔雀和山鸡是同一种动物一样。苏怜就是山鸡,不过长者绚丽的羽毛。也许,这就是他不怎么喜欢苏怜的原因。
苏怜很漂亮,女人的美是一种迷惑,让人误以为美丽的女人也是善良的。世人大都有这样的看法,以为美丽的东西都是美好的。岂不知大地之上越是美丽绚烂,越是要人性命,就像漂亮的蘑菇。
也许是寡妇英看错了,萧离心想。她不觉得苏怜会害南风,害一个人也需要理由的,不需要理由的那是变态。
看准四周无人,飞身一跃翻过墙头。落下时悄无声音,顺势伏身卧地。身周是草丛,也不知是什么草,寒冬时节竟然绿意盎然。苏府他前几日还来过,那时只是从大门进正厅,一条廊庭的路程,但这院子的格局却是印在脑子里。可苏府最大的还是后院,像苏家这样人家,老窝倘是那么容易来去的,早就被小偷搬空了。
大户人家果然是不一样的,仅这院子里照亮的灯火,就显出一派富贵气象。忽听到草丛中有异响,稍抬头看看,哪有一个人影在。异响越来越近,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害怕倒是不害怕,就是有点紧张,可能是觉得刺激吧。大气也不敢喘,待那声音近了,才看到是只小猫咪。虎斑的花纹,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很鄙视地看着他。
萧离挤出一丝笑容,猫咪伸舌头舔了他一下,大摇大摆的穿过草丛走掉。萧离凝神静气,感觉不出周围有什么异样,除了那只在草丛里晃荡的猫咪,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用上胖屠教的身法猛然一动,这一动说不出的迅捷,比鬼魅还要鬼魅。就算站在他面前,也看不清他是怎么消失的。胖屠说:有一种鱼,静的时候像死了一样,但当你将要捉到它时,它会用尽所有力量在那一瞬间逃走。那一瞬间,甚至无法看到它是怎么摆动的尾巴。
从走廊的柱子后探身出来,心觉奇怪:夜还未深,苏家怎么一条狗也没有呢。身形灵动,夜色中只看到淡淡的黑影忽隐忽现。绕过前厅到了苏府后院,苏府若大的地方,前院只占了十分之一也不到。后院才是紧要的,也难怪前院连声狗吠都没听到。
隐隐听到有人在讲话:“那妞儿真是漂亮,我以为小姐就够好看了,跟人家比还是差点儿……”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