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比槐城大,也更繁华,淩晨的西江边还是零星有人,有遛狗的,有散步的,有慢跑的,闵陌飞在人群里寻找娄景风的身影。
但在娄景风和他说的位置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
闵陌飞拿出手机给娄景风打电话,然后听见身后传来手机铃响,他转头,在一个石墩子旁边看到了娄景风的手机。
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我们都没有同类。
闵陌飞茫然擡头,回应他的只有平静无波的西江水面。
闵陌飞在西江区派出所坐了三个小时。
警方调取西江沿岸的全线监控看见了娄景风投河的全过程,正在进行尸体打捞。
他选了一个夜里鲜有人经过的角落,而不是他约闵陌飞见面的游客穿行的路口。
闵陌飞麻木地把从娄景风联系他到他发现娄景风手机的全过程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为什麽联系你来?你是他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吗?”
剃寸头的年轻警察问。
“我不知道。不是。”
闵陌飞说。
“我们都没有同类,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警察问。
“我不知道。”
闵陌飞敛眉。
“你们不熟,但他给你打了个电话你就打车来了,为什麽?”
警察继续问。
“我不是犯人,别这麽审我。”
闵陌飞看着警察说。
警察吸了口气说:“抱歉,职业习惯。”
“那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警察问。
闵陌飞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想见我,所以我去了。”
闵陌飞说。
更多的闵陌飞不想说,也不觉得自己能够代替娄景风去说。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真的接受娄景风死了这个事实。
警察皱眉试图理解这句话,最终还是原封不动地输入电脑笔录。
“小陈,”
笔录室门口站着一个年长些的警察,“家属来了,你去接待安抚。”
寸头警察站起来,闵陌飞擡头和年长警察对视。小陈这个称呼不错,闵陌飞行将宕机的大脑皮层醒了一秒。
娄景风的父母异常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没有人哭喊,娄父甚至带来了出发前去儿子房间找到的遗书。
自杀证据链充足,家属情绪稳定,无扰乱社会治安因素,案子结得迅速而平静。
就像闵陌飞擡头看见的西江水面。
“走吧,送你回家。”
年长警察说。
闵陌飞走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娄景风父母,他们麻木地坐在铁质泛着银光的警局座椅上,对见证这件事情的闵陌飞也没有任何兴趣。
“你往哪儿走啊?我们送你回家。”
小陈叫住準备一个人走的闵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