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岱瞪着眼睛非常认真,立正了道:“他让军兵没法团结了,还要带人去招安,把他敲死,军兵们没了带招安的人,就又团结起来了。”
要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陈钦岱说罢,眯起眼睛笑了,道:“我在榆林街上长大,没少跟人打架,像这种对峙的事见多了,谁都不敢先动手,只要我走过去没人打我,那我把飞山虎敲死,这事就解决了。”
刘承宗笑道:“你不害怕?”
“怕啊,敲死飞山虎我都不敢动,怕让人乱刀砍死,但后来他们没砍,我就把他提出来了。”
刘承宗鼓励陈钦岱几句,转而对冯瓤问道:“队伍死的四十多个弟兄,都埋好了?”
“埋好了。”
说罢,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摆在桌上的免死牌上,陷入深深的沉默。
刘承宗看向那些做工粗恶的铁牌子。
这些小东西拥有远比招降书信更大的威力。
也是对他的警示。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就好像这个飞山虎,表面上就好像是被冯瓤踹了一脚,踹反了。
但人家其实也对他的安排不服气。
一开始是啸聚数千人的领,跟上天猴合营,选出七百壮男,甘居猴儿下,换来个千人领。
而上天猴投奔刘承宗之后,飞山虎成了八十人的队长,换了谁,心里都会有根刺。
随便一撩拨,那根刺就疼。
狮子营屯在杏子河,这刺疼了也只能忍着。
左哨单独去宜君,再遇见过去的老部下,飞山虎这根刺就越来越疼了。
刘承宗看着铁牌心想,他的部下有多少人,心里都有这根刺呢?
“知不知道这牌子谁的?”
刘承宗沉默让冯瓤有些担心,这会听见问话,连忙道:“洪承畴,陕西参议洪承畴,宜君的掠地虎和郝小泉都拿了官府的免死牌,大红狼不知道拿没拿。”
洪承畴。
刘承宗在心里念着这名字,也是老熟人了。
尽管还没见过,但没少听见这人的名字,最早是在鱼河堡,贺人龙散兵的主意,就是洪承畴出的。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这人能文能武,不好对付。”
刘承宗摇摇头,对冯瓤和陈钦岱道:“我知道了,这事过去就过去,瓤子哥以后对待下属不要粗暴;钦岱这次干得很好,你要培养一名掌令官,同时把左哨诸队的掌令都管起来,行不行?”
“俺,俺这是升职了?”
陈钦岱大喜过望,组织着语言抱拳道:“多多,多谢将军提拔!”
“别辜负我的期待,在左哨多看看,适合提拔的掌令,就报到我这来,以后哨里要有正副两哨长、正副两掌令,各队也要有两个队长、两个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