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有所属?许珩吗?”
“是的。”
“他一个从小被追杀的私生子,有什么好的?”
拿身份说人,你也怕只有身份能跟他比了,长安唇角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嘲弄,道:“他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他更不会对我下药。”
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他更不会伤害我的家人,不会拿我的孩子去救别人。
“你别气,我给你解药。”
慕容远觉得自己似乎又惹长安生气了,正想去找解药给她服用,房间门就被踹开,正是许珩赶来了。
见着许珩来,长安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心神一松,药效再一上来,她便昏睡了过去。
许珩听得长安独自一人来到燕王府,便慌忙撇下慕容临赶过来,从进府便发疯似的一路杀到这儿,一看长安躺在床上,人。皮。面。具已经被撕下来,面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有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他想要好好守住的人儿啊,怎么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慕容远伤害?
怒火中烧是个什么滋味,他算是尝到了,当下便什么也顾及不得,一拳头挥到了慕容远的脸上,只想替长安揍揍这人渣。他向来能够隐忍,怕是来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愤怒。
慕容远本就恼火许珩,自是不可能罢休,正要还回去,却被许珩又是一拳。房间内乱成一团,也没人敢上去拉住许珩,慕容远虽做过两年质子,但身手怎么比得过从小便被人追杀到大的许珩,只能白白挨了两拳却又伤不到许珩。
许珩与长安二人的感情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个一二三来,这事儿本就是慕容远的不是,还好慕容临带着玲珑赶了过来,慕容临身体底子是弱了些,可功夫却不弱,制住了许珩。
慕容远就算是恼火许珩抢了长安又揍了他,也不会真的胆大到在齐都明着解决了他,慕容临拦住许珩后他也冷静下来,独自离开去处理伤口。
许珩虽怒,也不至于怒到真的明目张胆在慕容远的地盘对他下手,见着慕容远离开,也抱着长安出了燕王府。
☆、第二十七章
长安自被许珩从慕容远府里带回去后便没有醒过来。
许珩没有带长安回国公府,而是到了慕容临府中养着。一来慕容临府中人少,基本都是他从灵泉谷带回来的人,比较信得过,长安的情况不稳定,睡梦中可能就不小心蹦出几句梦话,重生一事太过荒诞,他不想让太多人晓得长安的秘密。二来他不能无时无刻护着长安,慕容远闯进国公府找长安时国公爷不敢拦,但闯进同是亲王的慕容临家找长安,慕容临可是不怕他的。
好在以前许珩常带着长安到处跑,这次差人回去通知国公爷夫妇说有事留在恒王府需要长安帮忙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疑。
已经给长安服下了解药,可长安还是没有醒过来,跟苏白学医术的慕容临看着长安似带着满足笑意的唇,说她可能是不愿意醒。
他问:“为什么不愿意醒?”
慕容临耸了耸肩:“因为现实生活中有太多让她想逃避的事情。”
“那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
“很简单,美梦不再她自然也就会醒了。”
许珩沉默了,越发觉得后悔!当时为什么会以为长安继续流浪会比跟着他安全?又为什么以为慕容远会爱护长安?
长安的确是不想醒来,醒来就要时时担心慕容远会不会强娶了她,会时时担心春喜和阿爹阿娘会不会被她所累!时时担心幽州良田侵占案会不会再度发生!
她活得太累了,活在梦里她不用担心这些。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她自己都几乎忘记的地方——郁州!梦里的人也是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的人——言午。
那时候她好像是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会什么,只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想:她大概天生就是个乞儿吧!
她生得瘦小,总是打不过那些个大乞丐,便只敢在半夜出去找吃的。白日里即便是看到吃的也不大敢去捡,因为有一次去捡的时候就猛得窜上来一群和她一样的人,他们硬说是她抢了他们的东西,逼着她把吃的吐出来,有的甚至对她动手动脚。
幸得一人路过救了她,给了她一顿饱饭一件衣裳。并教了她几招防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办法,他说得随意,她却记得清楚,他说,你一个女孩子流落街头,就得把自己身上能弄多脏就弄多脏,最好脏到让乞丐都不敢靠近你,还得脸上能弄得多丑就弄多丑,最好丑到没人想碰你。
她照着他的法子做了,果然不再有人对她毛手毛脚,然而,因为她太脏太丑,欺负她的人就多了。
她一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卑微,一个公主就算失了记忆,该有的本能与骄傲还是会有的,也不应该啊!现在想来,起初醒来的时候自己是没有那么卑微的,怕是因为那个时候被人欺负得狠了,也就变成了那样。
虽然被欺负的狠了,但至少没人再碰她,她这样安慰自己。心底也一直很感激那个给她饭吃给她袍子穿的大哥哥。只是他似乎走的冲忙,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只隐隐约约记得他是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而去。她便也朝着那个方向走。
两年时间,她从楚国走到陈国。从楚都走到郁州!总算又碰到他。
他浑身是伤的躺在冰天雪地里,抓住她的脚踝,起初她并没有认出他,吓得落荒而逃。可她看到了他手上的那根红绳,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红绳,上面有个银色的铃铛让她印象很深刻,上面还了了两个字样,他说那是他与师父相认的唯一凭证,是小时候他师父亲手替他带上去的,一旦带上,除非他师父,没人能取得下来。
她又走回去,有些怕他已经被冻死,只敢怯生生的戳着他的胸口问他:“你还好吗?”
他只费力睁开眼看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