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不知道这个吻何时停止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皮相俊俏的金色大鸟没有消失,而是依旧对着他露出玩味的笑意。
“我们一起去把麻瓜的世界焚烧殆尽吧,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
格林德沃看着对面人逐渐平静的湖蓝色眼眸,一字一顿,这句话他蓄谋已久。
红发教授轻声叹了口气,少年人热忱又不失恳求的语气,恍若隔世。
“你的想法我太清楚了………孩子。你才华横溢,格局也很宏大,在未来也会有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但是某种程度上,你却还不够了解自己……”
“您有时候像一个天主教信徒那样无聊。”
金发少年有些不情愿地看向远处,“基于对自己的了解,我很多时候都不是好人呢,教授。咱们还是谈点别的吧,我听说凤凰社最近找到克雷登斯下落的线索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只管在学校里好好生活就行。”
邓布利多教授不愿再多说,他站起身,面色平静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风吹起白巫师的袍子,阳光在他红色的长发上荡漾,落叶被四周的气流裹挟着打起旋儿。他从树荫的黑影下不徐不疾地踱步进外面的一片亮色中。
几天前,魔法部的重要成员皮尔斯是食死徒的事实被某个敖罗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奸细立刻被控制起来,准备审判过后再拉往阿兹卡班服刑。
但是半路上出了岔子,押解皮尔斯的敖罗们遭遇了伏击,食死徒化作的黑色烟雾绕着囚车乱飞,吓得皮尔斯吱哇乱叫——他明白,那个DarkLord绝不是派人来救他的,而是他知道的太多了过来灭口了。
双方展开混战,可是当最后都打得精疲力竭时,发现皮尔斯的囚车已经空了,人不知去向。
西里斯拿着报纸,抓起桌上的面包一片一片吃着,“哦,盖勒特,詹姆斯,还有卢平,你们过来看。这群傲罗拿着薪水都是干什么的?”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一群学生在噼里啪啦的壁炉旁边有说有笑。
然而戴眼镜的格兰芬多男孩正在给身边的女生莉莉倒红茶,完全无视的这句话,只有莱姆斯和格林德沃饶有兴趣地凑了过去。
“嘁。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街上出现食死徒的概率不是越来越大了吗,手臂上纹着会动的蛇和恶心的骷髅。哦~你们看斯莱特林那群人,尤其是小巴蒂·克劳奇,一天到晚找我们麻烦,说什么格林德沃的时代已经结束,真正的黑魔王就要统治世界了。”
另外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男生说。
“哦?学校里还敢有人这么说?”
“他父亲老巴蒂在魔法部那么有威望,谁敢拿他怎么样。”
格林德沃笑着拍拍身边的黑发男孩:“别气了,不用在意,几只烦人的虫子而已,是不是?”
“我等毕业就加入凤凰社!”
西里斯兴致勃勃。
“我也是,想当为邓布利多战斗的巫师哈哈。”
金发少年放下黄油啤酒杯,他有些不悦地离开了。
这几年在学校里的生活并不让这个天生的小魔王感到沉闷,反而在格兰芬多里他越来越出名,校园生活是五彩缤纷的,就像霍格莫德蜂蜜公爵应季推出的各类甜点,就像好兄弟(毕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西里斯每每约他逃课在霍格沃兹天空的穹顶上放出的金色烟花,就像詹姆斯每每赢得魁地奇比赛给他带回来的在卧室里的彻夜狂欢,就像卢平总是会众人从三把扫帚酒吧带来的黄油啤酒,还有………还有某位教授红色的长发。
这和被巴西达关在阁楼上养时那种黑白录像带一般的无聊日子是截然不同的,那时幼年的他除了炸房子也真的不容易找到其他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烦躁。
但这绝不代表他,盖勒特·格林德沃就和这些彩色的、温暖的景色融在一起了,在内心深处,他深知自己未来是什么样的人,怎样“罪孽深重”
;他也知道自己会带来怎样恐怖的影响,如何“恶名昭著”
;他更明白……自己残忍和暴戾曾经让的德姆特朗这样纵容黑魔法的学校都不能容下,又怎会,真的和霍格沃兹这群天真的宝宝们和平共处?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割裂的缝隙里塞满了不可言说的黑暗秘密。
霍格沃兹是给人带来光明与爱的地方,除非,来的人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而是一个时空扭曲催生的巧合。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发觉自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邓布利多既没有把他算作可以共进退的同伴,也没有把他视为詹姆斯还有西里斯那样的正常的格兰芬多学生。
但是成倍膨胀的野心显然不允许格林德沃就这样默认他和红发教授之间模棱两可的关系,他需要一个不可替代的地位,在邓布利多心中,他就是没人可以取代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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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一个地势隐蔽私人别墅内,泰晤士河的流水声掩盖了屋子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皮尔斯和几个食死徒狼狈地在地上扭动,看不见的魔法铁链已经牢牢的将他们五花大绑,大厅内几个黑巫师执着魔杖肃然站立在他们身旁,非常整齐地分成两列,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文达·罗齐尔站在中间的地方。
远处传来皮靴落在地面上清晰的扣响声。
“是谁……?”
地上的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一身破烂又褶皱的囚服,头发像枯草那样凌乱,他被带过来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的死期不远了。皮尔斯艰难地抬起仅能动的头,然后露出了一个他可以表现出最夸张的惊讶神情,“你……是你把我抓来这里的?”
格林德沃从黑暗中走到别墅窗户投下的那几格影子里,眼底的阴鸷让房间里的光线都沉了几分,微风透过窗户微微吹动他额前几绺微卷的金发,那后面有一双清冷又迷人的异色瞳孔。
谁敢相信这次劫狱阴谋的最大策划者居然只是个看起来不到十六岁的男孩?
格林德沃围着大厅走了半圈,好像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哦,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谢谢。”
“乐意效劳。”
女圣徒优雅地做了一个迎接的姿势,“您终于来了。”
几个食死徒立刻在地上愤怒地咒骂起来,他们挣扎不开,像虫子那样难堪地蠕动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金发少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觉得实在太过有趣,“文达,你怎么用这样的方式把我们的贵宾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