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脖子。”
长庚将手搁在脖子边,做了个咔擦的手势。
抹脖子,那得多疼啊。
齐光缩缩自己短小的猪脑袋,肥大的耳朵垂了下来。
“要是殿下怕,等殿下原身寿命尽了,神魂自然也能出来了。”
齐光从小到大便是天后呵护在手心里生怕吃了点儿亏的二世祖,如今听长庚说的这么可怖,当下就舍了这念头。
“那我就等等吧,混正这原身的寿命不长。”
长庚笑的极文雅,应和道:“这也不枉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他原身阳寿尽了,想必破月对他的心也冷了下来,长庚摩挲手里的扳指,看向齐光的目光也越发的柔和。
直到将齐光安顿好了,长庚才阖门出来。
海棠站在柱子边上,见长庚远远来了,从阴影里走出来,对他福身:“见过太白金星。”
长庚不喜和陌生人距离太近,于是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见她头上簪着鲜艳欲滴的海棠花,腰间别着百花令,寒暄道:“海棠仙子有礼。”
长庚一举一动自是温文尔雅,斯文别致,海棠红了脸,飞快的瞧了他一眼,忙的从怀里掏出香囊,“那个,听说您喜欢沉水香,我特意寻了来纳入这香囊里面,您,您”
长庚皱眉,眉眼之间有淡淡的疏离之意,但他说话仍是客气至极:“有劳仙子,可如今太白胸中已有心上人,断不敢接受仙子的好意。”
海棠闻言,猫一样的眼睛猛地抬起,不过须臾,眼里便有了雾气。
怎么会,她根本都没听过太白金星有什么意中人。
长庚解释道:“我不框你,这是真的,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同她,我也甘之如饴。”
海棠抹泪,不知为何,想到太白不畏险峻,同天帝二人一同去魔界赔罪,她往日从未见过太白对什么事上心过,于是当下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是,是栖凤楼的那位么?”
长庚挑眉,不察她居然猜出来了,索性他并未有瞒着众仙的意思,于是承认道:“真是,小仙心悦魔尊已久。”
海棠呐呐,眼睛失了焦距,低着头道:“魔尊,是个很好的人呢!”
她声音细如蚊蚋,可长庚还是听到了,他爽朗一笑,道:“那是,在我心中她的确是最好的人,可在九重天上除我之外,你也是第一个这般直认不讳说出来的人。”
海棠乍得听他赞扬,脸色羞红,生怕他误以为自己说的客套话,忙的解释:“我说的是真的。”
长庚笑的极灿烂,如同一轮明月,照耀大地,将身边的景色兀的提亮了几个度。
长庚像是做够了正人君子,憋了许久,遇到一个全然不相熟的人倒生了倾诉的欲望:“她从小便是一个极好的人,哪怕那时魔界不生草木,他们每日每夜为了果腹的粮食互相厮杀。”
海棠见他对魔界这么熟,心生疑虑,问道:“太白金星也去过魔界么?”
长庚缚手仰头看九重天上的星辰,像是极怀念的说道:“去过,家师为了锻炼我的剑术,把剑和我一同丢入魔界,约定八十一天之后见面。”
海棠听得骇然,惊呼:“怎么会?”
她从小生活在百花园里,接触尽是天界极璀璨极美好的事,哪里知晓在天界不知名的角落里没有权势的民众们又是怎么生活的。
长庚转身,目光如炬:“那时我年幼,身后的龙渊剑比我身子还长,别说狩猎了,就连护住自己也是难得,就在我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时,是她从荒野里出现,救了我的命。”
海棠一向看的话本尽是英雄救美,陡的听见美人救英雄的故事,浑身欢悦,好像是自己划剑救了英雄一般。
于是她急切道:“后来呢?”
长庚垂下头,有些落寞:“后来她忘了。”
啊?海棠讪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又听到他清越的声音坚定有力:“可是就算是人也知道,救命之恩必要相报,何况我是天界星辰宫的主人,自是要携漫天的星辰以身相报。”
海棠原被拒绝,一颗心碎的如琉璃瓣一样,如今听到太白金星对自己说的话,非但不嫉妒破月,相反越发的羡慕她来。
天界上大家都说魔尊是个很野蛮的人,可她觉得她直率的可爱,敢做旁人不敢做的,哪管他们说什么。
海棠慢慢整理自己的情愫,最终将荷包收回自己的怀里,挤了笑脸对长庚道:“那小仙祝太白金星早日得偿所愿,抱回美人归。”
长庚发自内腹哈哈大笑,:“多谢。”
圆月西斜,青色石砖上落满银辉,海棠的心里装的满满的,她站在身后望过太白金星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圆柱后一闪而过艳红水袖。
☆、撞破排挤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天界西北处陡然震动,破月平躺在床上,暗自握紧身侧的昆仑剑。
天界无故地动,人人谨而自危,生怕破月终于清醒过来,撕破三界和平共处的协定,打上天界。
三人成虎,一时之间,天界流言蜚语传的绘声绘色,将事情的由头全部推到那个不成器的齐光殿下,好像这样便可以将自己干净的摘出来。
直到下去查看的天兵来报,下界东海西北处关押通天教主的蓬莱岛有异变,阵势浩大,于是传到了云霄之上。
若说破月要和天界开战,众仙必然会因为罪魁祸首是齐光而讨论的面红耳赤,但当所有人听到通天教主这个名号时,没有例外,都苍白着一张脸,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