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热水和金疮药,将一直蠢蠢欲动在她身上点火的人按住,剪开佈带,腰上横著手掌长一条伤口,鲜血淋漓、皮肉外翻,触目惊心。俞婉心疼地要命,咬住唇小心翼翼地清洗、上最好的药膏,“我给你的那些药用完瞭吗?”
“军中死伤严重,药都分出去瞭。”
他的目光落在她认真的眉眼上,看到她眼裡的怜惜心疼,恨不得再在身上划一刀,兴奋激动地根本感觉不到疼。
“等我再做一些送到军中,以后一定要留一些在身边,知道吗?”
俞婉半埋怨半嘱咐,“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受伤流血呢,怎麽伤得这麽严重。”
都快赶上背上那道痕迹瞭。寇冲风轻云淡的,“心情不好,一时分神。”
俞婉猜到他为什麽心情不好,躲出去几天不就为那事吗?她有点心虚自责,“心情再不好,命也要紧啊,命要是没瞭就什麽都没瞭。”
“总有些东西比命重要,得不到不会死,却会生不如死。婉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怀疑她感情的那几天,他从脚底燃烧著一股怒火,恨不得焚尽一切,遇到点不如意的事就想拉著对方同归于尽。一向冷静到残忍的性格天翻地覆,愤世嫉俗,一点就炸。隻能说,婉婉对他的影响真的不可估量。
俞婉重新将伤处包扎好,陪他靠在榻上,学他的样子将他的手放在心口,“以后不要这样瞭。我哭,你这裡会疼。你受伤,我这裡也会疼。”
寇冲像是一隻被顺毛捋的野狼,摇著尾巴惬意地眯著眼睛,全身被浸泡著冒出粉红的泡泡。手放在柔软的地方,不自觉捏瞭捏,捏来捏去就变瞭意味,俞婉却没忘记还有事情没有处理,“那个卿月,你打算怎麽处理?”
俞婉一向与人为善,别人要来抢她老公,就善不起来瞭,隻想将卿月远远打发走。寇冲靠在俞婉身上,正舒服呢,半晌想起来,“冰人明天就上门,程副千户跟我傢的女婢郎情妾意,天作之合,我大发慈悲,把人嫁给他做妾。不用感谢。”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衣能同意?还有娘跟刘妈妈母女。程副千户傢呢?”
寇冲眼睛犀利地眯著,“俞罗衣跟娘不同意有什麽用?卿月跟刘妈妈同意就成瞭。至于程副千户,他巴不得,白得一个美娇娘,还是我府裡嫁出去的。皆大欢喜。”
俞婉再讨厌罗衣,此刻也不得不为她捏把冷汗。别看寇冲隻是简简单单嫁个婢女,程副千户既然巴结上来,就不得不对卿月好,罗衣就算将人笼络回去,寇冲也绝对会提醒程副千户,卿月的娘傢人可是中郎将府。而他也多半是用这个条件说动瞭刘妈妈母女,说不定还陪嫁瞭银子。
在屋裡腻歪瞭一会儿,今天到底是胡杏娘回门的日子,把她晾在一边不好。中午夫妻俩跟寇芙都在上房吃饭。胡杏娘气都气饱瞭,看见俞婉尤其不顺,嚷嚷肚子疼,将俞婉支使地团团转。
寇冲拉住俞婉,将补药接过去交给刘妈妈,叫人去请大夫,胡杏娘歪在炕上哼哼唧唧,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俞婉想著她年纪大瞭,又是双身子,本来打算用苍兰仙露制作点安胎药,现在也没心情瞭。人傢算计著给她添堵,她又不是傻子,巴巴地赶上去犯贱。
胡杏娘既然敢怀这个孩子,所有的后果就都自己担著吧,从此以后,她反正是眼不见心不烦。
周夫人不是好对付的,趁著胡杏娘如今正虚弱,不知会做出什麽事。俞婉之前想著,还是将人接回来,在梅花裡生産安全些,此刻嘴巴紧闭,隻字不提。
没两日,程傢果然请瞭媒人上门,正式将卿月定为贵妾,一顶小轿将人接瞭过去。如俞婉所想,寇冲果然当面要求程副千户好好对待卿月,看得刘妈妈热泪盈眶,一个劲儿感激寇冲。卿月虽不甘心,可忘不瞭将军那一日冰冷的面孔跟残忍的语气,她若不嫁,他就将她跟娘卖出去,寇傢是不准备容下她们瞭。
到底是拿著二十两银子嫁人,还是去未知的地方为奴为婢讨生活,刘妈妈跟卿月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麽选。如今看寇冲似乎有为她撑腰的打算,再多的不甘心也隻好咽下去,乖乖嫁人瞭。
爹跟三叔不明白寇冲怎麽突然嫁个婢女去程傢,这不是为难罗衣吗?俞婉不会替罗衣遮掩,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爹气得将罗衣骂瞭一顿。三叔叹口气,清楚瞭前因后果,也好朝二房交差瞭,自去不提。
没过几日,俞婉便听说罗衣早産瞭,疼瞭三天三夜才将孩子生下来,险些去瞭半条命。俞香月跟三婶过去探望,回来跟俞婉抱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本来那傢人就不好相处,还招一个瘟神进门,妾是乱傢之根啊。罗衣小时看著多乖巧,越大性子越偏,上一次跟你婆婆做那事,我娘就说她不对,怕你们对她有意见,冲哥儿没把她如何,她又一头撞上去。其实就算开著铺子,有事求瞭你跟冲哥儿,难不成会不管她吗?就要一个性子走偏门。”
俞婉却有点明白罗衣,本就是个偏执的,就像她上辈子一样,被某些东西蒙蔽瞭眼睛,越不甘心越要作乱,反而将自己害进瞭泥地。一步错步步错,想回头的时候早就晚瞭。
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虽然解释瞭避孕药的事,俞婉发现寇冲还是有点芥蒂的。她每日入口的东西隻要是他没见过的,便好奇地打听个不住,不弄清楚不罢休。晚上做过之后不肯从她身体裡退出来,非要她软磨硬泡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