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有时候我真不愿意跟娘生活在一起。”
娘为瞭他们兄妹付出牺牲太多他知道,可他跟婉婉关系一直僵硬,娘在中间搅合不少,现如今他一点一点将婉婉的心捂住,迟早有一天会捂热,就不说什麽瞭。娘又起瞭新的心思,在外面遭人耻笑他自有办法收拾那些人,傢裡的纷乱却无法平息。
“有什麽办法,那是你娘。”
就像她爹,上辈子父女关系紧张,好像眼不见心不烦,其实心裡还是互相记挂,这便是血缘亲情。再讨厌那个人是亲人,虽方法不对,还是爱著自己疼著自己,怎麽忍心不管。
“婉婉,谢谢你。”
寇冲抱著俞婉像抱著自己的一切,“你对我真好。”
俞婉哑口,其实她对他真算不上好,很多时候不过顺水推舟。寇冲行走在外,衣裳鞋袜全是十三婶准备的,吃食用具爹那边出瞭大力,前些时候若不是爹交代,俞婉都想不起来如今天冷,她该给他做一件防雨雪的披风,他的身上没有一件她的针线。都尉府一应外交应酬俞婉从来不过问,都是他自己处理,晚上回来饿瞭,面都不会给他煮一碗,要是爹在外行走一天,她一定会做好吃食等待。
虽万事哄著顺著胡杏娘,其实还是为瞭自己清净的小日子,跟他真没多少关系。
倒是他对她时时惦念,在外面练兵烤个兔肉鹿肉,叫亲兵包在披风裡送回来叫她尝热的。一到休沐时间带她各处去耍,铺子裡有什麽事情她这刚知道消息,他已经解决瞭,搞得现在铺子裡的人倒将他当瞭主心骨。晚上两人情爱频繁,从来都是他伺候她洗漱,有时候俞婉渴瞭饿瞭,寇冲二话不说爬起来给她弄吃的,伺候地舒舒服服。
这种蜜裡调油的日子,是俞婉上辈子不曾尝试过的,有时候几乎将那些惨痛的经历淡忘,专心沉浸在他温暖宽厚的怀裡。其实寇冲真没什麽对不起她的,害死她的人不是他,他还将她好好安葬,杀瞭人给她报仇,还要他怎样呢?
她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给他做些小玩意,连俞罗衣那样目下无尘的,也会给丈夫做个荷包、香囊什麽的增进感情。俞婉拿起针线盒子裡做瞭一半的剑穗把玩,一个红色的同心结,不知他会不会喜欢,忽觉自己居然生瞭讨好寇冲的心思,一时怔然。
不是早就打好主意要守住自己的心吗?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寇建德跟周夫人够亲密瞭,身边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寇冲那方面旺盛,她常不能满足他,如今忍得辛苦,不定什麽时候忍不住瞭,就给她找些姐姐妹妹回来。
她若将一颗心陷在他身上,往后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俞婉摇摇头,将杂念抛出脑海,将打瞭一半的穗子塞进箱子再不叫它见天光。
你是狗吗?老是咬我
俞婉送给胡杏娘的玉颜膏是最新研制出来的,积雪草、川杛、薏苡仁等草药都有祛斑美白、嫩肤活肌的作用,十斤干草药才能凝出一滴精纯,成本太高,往前一直没有用草药当原料,现如今寇冲时不时补贴她银子,再加上聚宝阁赚的,俞婉打算再研制一批贵妇人美颜膏。
成本虽高,价格也高,绝不至于亏本。而且俞婉制作这些东西也是有用途的。被今上封为贵妃的那位庶母很是得宠,当今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前朝很多不好办的事情求到贵妃跟前,事半功倍,隻是贵妃娘娘久居深宫,敲门砖不得宜,倒不好相见。
妇人嘛,谁对变美不感兴趣?蒋典史傢的夫人找到俞婉面前,向她谋求上好的玉颜膏时,俞婉就猜到他傢准备用这东西讨好京中的贵人,也不多话,将原本就精巧的东西用烧制更完美、描绘更灵动的瓷盒装上,蜂蜡封好,整整齐齐一套装在木盒子裡给蒋典史傢送去。
典史夫人为酬谢俞婉,特意设宴款待,还邀请瞭几位千户夫人、化隆县的大户人傢夫人。俞婉前去赴宴,人没认识多少,又将聚宝阁推销瞭一波。
就像杜二姐曾经说的,她就是最活灵活现的招牌。大傢一看俞婉剥壳荔枝般的肌肤,不点而赤的唇,玲珑的身段,再矜持的夫人太太,也忍不住想朝她打听保养方法。俞婉知无不言,她本就对这些感兴趣,自从聚宝阁开起来,更是将日用变成一项技术钻研,从头发的保养到脚指头的养护,没有她不知道的。
聊起这些女人都感兴趣的东西,最容易拉近距离,俞婉还找到那麽两个说得上话来的。蒋夫人将女眷们都安置好瞭,才有空跟俞婉搭话,“我傢那口子还不信你的东西有这麽好,他是没看见你,看见你就知道找你帮忙算是找对人瞭。”
蒋夫人是个直肠子,没什麽心机,哪有人当著面这麽说话的,可她偏就说瞭。俞婉跟她来往几回,觉得相处很轻松,说话也直接,“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隻要是个爱美的就一定喜欢的。”
她这次帮蒋傢的忙,是用瞭心的,将铺子裡卖得最好的东西凑成瞭一套,互相搭配,又没有重複的。不但有女人用得香脂香膏,还有男人用得各种木香、竹香,蒋夫人全程看下来,最清楚不过,喝一口茶道:“所以我谢谢你呢,知道你不耐烦参加这种宴席,这次我隻请瞭这麽几个人。原本也是要请程副千户的夫人,听说是你堂妹?她傢有事来不瞭。”
“什麽事?”
俞婉对程傢瞭解的不多,也不清楚俞罗衣婚后生活怎麽样。
“你不知道?”
蒋夫人惊奇完,滔滔不绝便讲瞭程傢的事情。原来那位程副千户的母亲是个五十来岁的寡妇,平常跟儿子极是亲密,前头那个媳妇就是叫她挤兑死的。当地多少人都知道底细,所以不肯将女儿嫁给他傢,俞傢搬来没两年是以不清楚,才上这麽个大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