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便给她抓瞭一把零嘴儿,叫她出去玩。
寇傢其实跟俞傢一样,都是村子裡的,靠老天脸色吃饭。自寇建德那一辈好些兄弟集体入伍才逐渐靠著一点军功发傢,尤其寇建德,不但自己有本事,还娶瞭娘傢势大的媳妇。上辈子周夫人就会做人,将寇傢这边的亲戚拉拢地极好,很少有人说她坏话。
俞婉没有拉拢人的心思,也不在乎寇傢人对她的评价,十三婶傢裡特殊,不好不管。既然嫁瞭进来,本就跟胡杏娘不对付,再得罪瞭寇傢族人,先不说名声好不好,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不过,既然是寇傢人,本就不该她拿出嫁妆钱去帮衬,胡杏娘将人甩给她处理,恐怕也在等著看她打算出血还是丢脸。俞婉面子要,钱也要,当即叫来萱草,“去看看将军在哪裡,我有事情找他商量呢。”
话音刚落,萱草让开身子,寇冲从阶下走上来,跟著俞婉进屋,在罗汉床上坐下,一副聆听的模样。想到午时书房的情况,俞婉脸上有点热,单刀直入将十三婶借钱的事讲瞭,再观察寇冲的脸色。
十三叔在军营将近二十年,劳苦功高,身上落瞭残疾,本该发饷荣养,但军饷不继,就是有那点不过杯水车薪,不顶大用。他早就想著帮一把,俞婉所做正和心意,又是她得瞭好名声,他更舒心,当下点点头,表示知道。
俞婉便知道别看这个人冷心冷肺,果然对自己的兵、傢裡退伍的长辈好,“我隻给瞭二两银子,而且我听说寇傢不少人其实想亲近咱傢,隻是……娘精力不济,没见几个。往后这样的事情恐怕不少。”
她倒是在他面前维系著面子情,跟胡杏娘互相看不上,还勉强唤一声娘。她往前可是一声都不喊的,这一声真是别扭,寇冲见她纠结的模样,又想将她拉进怀裡坐瞭,这样想手就动瞭。
俞婉早就防著瞭,身子一闪,依在门边,“俗话说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的嫁妆跟聘礼我爹都说瞭,要攒著留给……总之不该坐吃山空。傢裡的银钱有多少我不管,娘管傢自是应该的,既然如此,傢裡的一应往来我就去支银子瞭。”
多少新婚的夫妻,小媳妇面子薄,经不住甜言蜜语,嫁妆就被丈夫哄去花用瞭。便是精明如杜二姐,还不是敌不住连傢的糖衣炮弹。她可不管,自己有钱是一回事,要交给胡杏娘却是万万不能。
“嗯,留给儿女。爹想得很对。”
寇冲听出她未说完的话,表示赞同,略作沉思状,“傢裡的银钱来源有好几份,娘拿著我的军饷,你手裡也不能没钱……你过来我告诉你。”
俞婉越发警惕,靠在门边随时准备逃跑,“你说,我听著。”
话说完,眼前却是一花,而她整个人已经被卷进他怀裡,抱瞭个结实,带著他独特味道的吻立时压瞭下来。俞婉大怒,这个人每天有没有一点正事,看见她就跟发情的狗似的,黏黏糊糊,赶也赶不走。她恼怒地用拳头捶他肩膀,反而把自己手捶红瞭,等到寇冲放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她双颊魇红,嘴唇晶莹,满眼春意,胸口的起伏弧度明显。寇冲大拇指按在俞婉粉粉的嘴角,擦掉晶亮的不知是谁的口水,吞咽声咕嘟,好不容易捡起理智,“明儿我叫人给你送钱,不够用瞭就问我要。”
按理说,他如此体贴上道,投桃报李,看他意犹未尽的模样,她就该献上香吻以示感谢,但俞婉硬是没动。寇冲也不在意,静静抱著她,仿佛隻是这样简单的相依相偎,就喜欢满足地不得瞭。
胡杏娘晚上才回来,俞婉早有准备这碗媳妇茶不好敬,没成想轻飘飘就过去瞭。胡杏娘甚至不想留他们,说不瞭几句话就赶著两人出来去见亲戚。
俞婉觉得不可思议,认完亲往回走的路上,听萱草说起,才明白胡杏娘今儿去大柴村是跟俞傢兴办和离的。而且大张旗鼓,昭告亲眷,彻底断绝关系,这是多麽迫不及待怕甩不开爹啊。
原来一整天不在傢呢,同时俞婉也就明白,为什麽她跟寇冲以继兄妹的关系结为夫妻,三叔三婶不以为意,半点不怕闲话谣传。而爹在她嫁之前一个劲儿嘱咐,一定要笼络好寇冲,敬著胡杏娘。因为他跟这个傢没关系瞭,没资格护著嫁进寇傢的俞婉瞭。
立即便想通胡杏娘未曾反对她嫁给儿子的理由。这根本就是一笔交易,所有人都知道,各取所需,隻把她蒙在鼓裡。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上辈子胡杏娘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跟爹一直和和睦睦,互相扶持。胡杏娘虽说对她不怎麽好,对爹却尽心尽力,将他当成丈夫依靠,关心体贴。
她一回来怎麽就全变瞭?因为她的关系,原本傢庭美满的爹要形单影隻、孤独终老瞭,俞婉说不出的懊丧。再一次怀疑自己,有些事情改变之后到底对不对。
她生自己的气,更加迁怒寇冲。就没有比他更会算计的人,隻需一招,一箭三雕。上辈子他肯定是不同意和离的,怎麽现在转变地这麽快?
俞婉等不及想回去看看爹,等到回门这天早上,匆匆吃过早饭,便装东西往傢裡赶。寇冲没有骑马,在俞婉身后掀开帘子坐上去,原本大姐儿跟萱草也跟著俞婉坐,寇冲一来她俩待不住,萱草拉大姐儿说后面的马车裡有甜膏,这才将大姐儿哄下去。
回门
俞婉玩著荷包上的流苏,垂著雪白的脖颈,脸上的表情是还有消气的意思。前儿晚上她得知和离的事情,就没给寇冲好脸色看,晚上还把门闩瞭。寇冲不怕她生气,却不能忍受孤枕冷被,从窗户裡跳进来,钻进她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