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啪的一声,手机被切线。留下石巍像根棒锤似地杵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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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是在天快亮的时候被冻醒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根柱状的东西,他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床腿。他睡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堆呕吐的秽物。头疼得快要裂开。他尝试着挪动了一下四肢,骨节发出喀喀的脆响,就像冬天被积雪压住的枯枝一样。
他悲哀地放弃了挣扎。
他的记忆在缪薇说出“离婚”
那句话之后产生了断层。
他简直想不起这个下午是怎么度过的,后来又是怎么把车开到辣豆腐快餐店的,更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
胃部就像被火烧灼一样疼。高兴慢慢地扶着床站了起来,想去厨房找点水喝。昨晚没有拉窗帘,可以看到外面已经泛起了淡淡的天光。高兴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他的早上总是从中午开始的。
床头柜上意外地放着暖水瓶和杯子,还有一张纸条。内心不禁一阵狂喜,一定是缪薇回来过。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那纸,只见上面用圆珠笔潦草地写了一句话。
高兴,我已经帮你把车交班了,另外,暖瓶里还给你烧了热水——巍子。
高兴顿时觉得胃更疼了。也不仅仅是胃,全身都疼,就像昨晚不是睡在地上,而是睡在在铁轨上,被无数只车轮碾轧了一遍。他醉成那样,石巍不可能不通知缪薇,可是她没有回来。这说明她已经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陷入了可怕的沉思。
走廊对面房间的门突然开了,⒌⒐Ⅱ伸出一颗毛糟糟的脑袋。高兴认得他,他叫庞海,陕西人,夫妻俩在附近的市场上推着车子卖肉夹馍。高兴从来不光顾他的生意,担心吃出头发茬子。
高兴发现庞海的神情有点紧张。他左右看了看,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推出一个年轻女人。女人染着一头非常扎眼的黄发,靠近头皮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一段黑的,因此整体看上去不伦不类。这么冷的天,她居然还穿着超短裙,并不怎么美观的胖腿就象两根冻肿了的萝卜。
她不是庞海的老婆。最近他老婆好象回老家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离去后,庞海拉紧的面部肌肉终于松驰了下来,现出一丝得意的笑。跟偷腥得逞的猫似的。就在他准备关上房门时,视线突然与高兴碰撞在一起。登时,他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两秒钟后他大力磕上了房门,好像是要掩饰什么。
高兴现在才没心思关心别人的闲事。
房门被人扣响的时候,高兴刚刚喝了水回到床上躺下。他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对着门口吼了一句:“谁?”
“我,庞海。”
外面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高兴很不情愿地披衣开门。
“你老婆最近不在家?”
庞海站在门口,小眼睛往高兴背后凌乱的房间瞟了两眼,意味深长地问。
“你有什么事?”
高兴皱眉。
“没、没什么……”
庞海欲言又止。
“没事我关门了。”
“其实也有点……兄弟,刚才那女人你看见了不,觉得咋样?”
他暧昧地摸着鼻子。
“什么咋样?”
高兴莫名其妙地反问。
“就是……我干脆直说了吧,她是干那个的,别看人长的不算漂亮,活儿倒不错。我看你老婆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难道就没有点啥想法么……”
庞海猥亵地吡着一口黄牙,“你要是想,哥就帮你介绍介绍……”
高兴顿时觉得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好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