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姑娘啊,你可算是醒来了!”
锦思与拂冬人头攒动,大半夜的也不睡觉搁她面前晃动。
这些年,长大的并不止珑月一人。当年她身前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也跟着她一并长大了。
锦思人如其名,长成了一个文秀内敛的漂亮姑娘,身子纤细面庞白净,说话时更是温声细语,比大家闺秀还要秀丽文静上三分。
拂冬则是同锦思反着来长的,被管教嬷嬷不知私底下拎着耳朵管教了多少次也改不过来的暴躁脾性。
她小时候生的如珑月一般胖,长大了也没见瘦下来,如今仍有几分圆润。
圆鼓鼓的脸蛋,身量比起旁的女子多了几分北地女郎的高大,嗓门清亮,力气也大,叫人一瞧着便知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朔北女郎。
这不,珑月人还将醒未醒,被拂冬怼着耳朵一通哭喊,“姑娘啊我的姑娘啊!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都见不到你了呢。”
珑月的困意倏地无影无踪,她往后挣了挣身子,冲着拂冬没好气的嚷嚷:“得了得了,我这还没死呢,你能哭嚷的小点儿声么?”
珑月看着自己的裙子,还是今日狩猎穿的那条皱巴巴的脏裙子,她实在受不了如此邋遢的,尤其是浑身灰尘泥土,连头发丝都比往日要沉重上三分,叫她如何能忍得住?
珑月当即便嚷着要去沐浴。
两个丫鬟也知晓自己主子的犟脾气,知晓如何劝阻也没用,好在女医也没说这伤不能沾水,只说少碰水便是。
拂冬使人往暖阁内搬来一桶桶热水,大晚上的骂骂咧咧伺候起珑月泡澡。
锦思更是心灵手巧,知晓珑月等会儿务必会嚷嚷着饿肚子,连忙去隔壁小厨房给她煮鸡汁面,炖莲子羹去了。
珑月褪去一身衣裳,身姿玲珑有致,体量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如此的恰到好处。
若说拢起衣裳瞧着还有几分贵女矜持的模样,衣裳下的身姿丰盈娇嫩,面庞雪白,唇畔泽润鲜红,可真是。。。。。。人间尤物。
偏偏珑月半分不知。
十五岁的姑娘了,还是那副年幼时候的傻憨模样,由于怕疼,后背沾湿了水疼得她呜咽个不停,小脸红扑扑的,嘴里一直嚷嚷着疼。
最终还是拂冬取了糕点来,叫珑月一边洗澡一边嚼着糕点,这才叫她们耳根子清净了。
“呜,还是自己家里最好。”
珑月浑身浸泡在浴盆中,受伤的双腿架在上面,她含着糕点,腮帮子一动一动,由衷感慨在宫中的这几日不是人过得日子。
“我还以为姑娘你在宫里有更好的丫鬟伺候,早乐不思蜀,忘了我们了。”
拂冬心酸道。
“宫里的丫鬟哪有你们贴心?”
珑月泡着花瓣浴,只觉得通体舒畅,她承诺道:“以后去哪儿我都带着你们,再不和你们分开——”
。
另一边,郗珣回自己院落中,吩咐侍从一番明日朝间需应对之事,他本该早些休息,只是这日心中总总忧心那小孩儿的伤。
自小到大,她都是有一点儿小伤都要哭哭啼啼许久,最是怕疼的孩子。且那小孩儿极其爱美,若是落下半点疤痕,只恐怕会觉得天崩地裂。
他犹豫片刻,到底是取了瓶药亲自出了内室。
兄妹二人间的院落隔得并不远,比起在天水时却远了几分。郗珣提步走在长廊上,迎着月色,只觉得如那十几载在天水的西苑中。
小孩儿夜夜都要从自己房中偷逃出来,宿在他房中。
他从最初的抗拒阻止,逮着偷躲在自己屋内的小孩儿必要将她送回去,最后竟然被软磨硬泡,逐渐放任了小孩儿的胡闹,甚至还给自己房中摆了一张小床。
只是那孩子才不愿在小床间睡,她要跟着兄长一同睡。
他只要得闲,处理完政务,再是天黑的夜晚,也总要去看看小孩儿睡着了没。
郗珣走至那小孩儿院外时,见屋内灯火葳蕤,正半开着窗。
小姑娘穿着藕粉寝衣坐在花窗前,浑身湿气氤氲,才是沐浴过后,连发丝都尚未干透,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