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公司可以申请破产,我们大不了空着手搬出去。可元卓的债务怎么办?砸锅卖铁地还?妈,好在之前不论我们怎么反对,元卓都坚持维护江雨生。冲着他这份情,你觉得江雨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1dquo;你又以为江雨生不知道我们在算计他的钱?”顾太太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
迟钝的顾元惠却未听出继母口中微妙的讥讽:&1dquo;他都将外甥女送来让我们代为照顾,不就是在示好吗?”
&1dquo;听老陈的话,他并不情愿,只是实在没有其他选择。”
&1dquo;那又如何?”顾元惠大有欲徒手摆平天下不平事的架势,&1dquo;元卓当年为了他,众叛亲离,离家出走呢。他要能眼睁睁看着元卓被债压死,那就真是良心喂了狗!”
&1dquo;先不管江雨生肯不肯出手。你觉得以元卓的个性,他又能心安理得地让男朋友替自己还债?”
是啊。骄傲的顾元卓,那个肩膀一度撒满阳光的男人。他刚健的骨宁折勿弯,高傲的头颅宁碎不朽。敏真想象不出他折腰屈膝,向人乞讨哀求的样子。
就是这一夜,敏真意外地梦回了她原来的家。
这可真不是一个令人轻松愉快的梦。
生父外出归来,反箱倒柜找东西,如一头闯空门翻找食物的熊。
他看到敏真,一把抓过来,喝文:&1dquo;你妈把钱藏哪里去了?你知道的吧?快说!想挨我揍吗?”
梦里,敏真镇定地出奇,只冷眼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不耐烦,又一把将女儿推开。敏真跌坐在地上,手肘剧痛,擦破了皮。
这时母亲赶了回来,看到屋内惨状,同丈夫大吵起来。
敏真知道他们一旦吵起来,动辄一个小时不带中场休息。她独自爬起来,安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作业。
等她专心写完语文作业时,才忽然现耳边一片安静。客厅里的争吵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却又有怪异的声音一下下传来。
敏真小心翼翼走到门口,从门缝往里窥探。一片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
鲜艳的、带着生命力的红色,如蔓藤爬满厨房和客厅,摇曳生姿。随着刀子一次次扬起,红色血珠飞扬,落在家具上,绽放朵朵艳花。
母亲咬牙切齿地说:&1dquo;我受够你了。”
这一次,敏真没有再尖叫。
因为她惊恐地现,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换做了顾元卓!
他英俊的面孔苍白如纸,染血的胸口不均匀地起伏,双目半睁着,一双眼冷寂涣散地看向天空。
江雨生跪坐在他身边,神情麻木,任由顾元卓在血泊里艰难喘息。
&1dquo;元卓,我爱你。”他说,&1dquo;但是我帮不了你&he11ip;&he11ip;”
敏真猛地醒了过来。
之后一连数日,敏真都有些魂不守舍。可为了不让舅舅担心,她都还忍着不给他们去电话。
顾太太的镇定足以令泰山都羞愧掩面。她依旧每日侍花弄草,出门做头,约着老姐妹喝下午茶。她将精致、安逸的生活过成了基本常态,任何时候都不会乱了阵脚。
因为顾家还未对外丧,顾太太甚至没服丧,粉红浅紫的秋衫搭配不同的珠宝,每日都不重样。
相比起来,顾元惠明显具有常人的七情六欲。韩子绍偷偷告诉敏真,他妈妈常对着外公的唉声叹气地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