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了看路行雪,見他沒什麼反應,忍不住又道:
「餓鬼吞食活人血肉與靈魂,其實真正吃的,是人的欲望……是人都有欲望,名利、財富、修為、美色,哪怕如我這般死去的餓鬼,也有復仇的執念,可你……」
餓鬼頓了頓,又看一眼路行雪,說下去道:「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欲望,你這樣的靈魂對餓鬼來說,最是無用。」
聽到餓鬼這樣一翻話,路行雪表情也沒什麼特殊變化,只是平靜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城主原來這樣……無欲無求的麼?」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扶淵,喟嘆般地說了一句。
他目光落在路行雪身上,帶著兩分奇,似要重認識路行雪一樣。
沒見過,再看看。
路行雪無視扶淵的打量,對那愈發顯得不安,想要逃離的餓鬼道:
「你要復仇,不該找我。」
餓鬼原本因為扶淵的到來而顯得焦慮不安,恨不得馬上有多遠跑多遠,此時聽到路行雪所謂的秘密竟是這樣一句話,臉色一變,戾氣陡然而生,面目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這就是你的秘密?難道你要告訴我,害死我的不是你?想要推脫也找個好點的藉口……我死在誰手裡,難道自己不知道?!」
面對有變厲鬼趨勢的餓鬼,路行雪眼皮都沒抬一下,甚至還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
「活著糊塗,死了也糊塗……下手的是城主府護衛,但城主府護衛,又不是只聽我路行雪一人的。」
餓鬼厲聲道:「你是城主,他們不聽你的又聽誰的?!」
「路行雪,你別想騙我,哪怕現在殺不了你,但只要我還有一縷意識,總有找你報仇的那天。」
路行雪並不怕一隻餓鬼找自己報仇,說完要說的話,懶得解釋更多。
扶淵一隻手按在路行雪受傷的肩膀上,微微皺了下眉頭,「這隻餓鬼又蠢又吵,殺了吧?」
餓鬼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趁扶淵還沒出手,趕緊溜了……報仇什麼的,下次再說。
扶淵垂眸望著路行雪,「城主不怕放虎歸山麼?只要城主開口,在下願替城主解決此餓鬼。」
路行雪抬眸瞥他一眼,「怎麼開口?」
扶淵凝視路行雪眼睛,忽地一笑,「說點好聽的……比如,城主大人可以求求在下。」
「呵,我求你去死。」路行雪冷笑一聲收回視線。
「也不是不可以……若城主大人求得讓我滿意,便是死在城主大人手裡又如何。」
路行雪沉默不語。
系統偷笑,沒想到這個總是懟得它自閉的宿主,也有被人說得無言以對的一天,那人還是主角。
幹得漂亮!
扶淵又瞥了眼路行雪肩頭的傷,眉頭不自覺蹙了蹙,那餓鬼下嘴挺狠,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血水洇濕半邊肩膀。
裸露在外的肌膚瑩白如雪,現在卻多了這麼個醜陋傷口,看著實在礙眼。
手指在傷口處輕輕按壓了下,掌下的肩膀微微一縮,那嬌弱的城主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扶淵笑了。
「原來城主知道疼呀。」扶淵按住路行雪不讓他起來,手指慢慢繞到領口,漫不經心地一挑,「我看城主被餓鬼咬後面不改色,還以為城主感覺不到痛呢。」
這病怏怏的城主在一些日常瑣事上嬌氣的不得了,偏偏真該喊痛的時候,卻又仿佛一個沒事人似的。
路行雪看了眼自己被挑開的領口,坐著沒動,只蹙眉問道:「你幹什麼?」
見路行雪不阻止,扶淵的動作更加沒有顧忌,直接剝開他半邊衣衫,露出大半個肩膀。
身為一城之主,又從小病弱嬌貴,路行雪這副身體被養得很精細。
肌膚細膩光滑,白得仿佛在發光,只是過於清瘦了些,兩片形狀優美的蝴蝶骨仿若展翅之蝶——只是一道微微泛黑的傷口破壞了這份美感。
扶淵手指輕翻,一抹寒光閃過,路行雪只覺一股微涼然後便是一痛。
他之前被餓鬼咬一口,雖說能忍痛,但到底也是受了傷,損了氣血,身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此刻這人招呼都不打,便突然給他來了這麼一下,路行雪身子當即一軟,往前撲進那人懷裡。
「當然是給城主大人治傷啊。」含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得路行雪額頭青筋跳了跳。
扶淵一手攬住路行雪,另一隻手很快處理好肩膀上的傷,灑上了傷藥。
表層泛黑的肉被削去後,再流出的血便是鮮紅的,扶淵看著,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也不知搭錯哪根筋,湊近了點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
「你幹什麼?!」路行雪這次喊的聲音稍微有點大,還掙扎著想推開扶淵。
他那點蚊子般的力氣,給扶淵撓癢都不夠,反倒因為掙扎的動作,把半敞的衣服扯得更開了,上半身幾乎都要赤。裸。
扶淵制住路行雪的動作,將他兩隻手握住使得他不能再亂動。
另一隻手從路行雪內襯扯下條白布,單手包紮好傷口,接著又慢條斯理地給他整理衣服。
「城主大人有點不乖哦,受傷了當然要治療啊。」一層層將路行雪剝開的衣服穿回去,扶淵顯得非常有耐心,用著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
「雖然城主看起來一副不怕痛的樣子,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怕的,只是不想表現出來而已……沒事,痛的話喊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