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雪月宗和魚容夫人都曾檢查過,確定封印沒有問題。
——可現在這名老僕說封印要破,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換了別人,扶望海或許不會放在心上,可這河伯,是當年跟著魚容夫人一起鎮壓過鬼哭涯之亂的人。
其他聽到河伯話的人,也紛紛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然而不管扶望海怎麼問,河伯眼裡的光終究一點點暗下去,他抬頭望向天空,聲音幾不可聞。
「小姐,阿河回你身邊伺候來啦。」
「但願小姐沒走太遠……別讓阿河……追不上啊。」
河伯閉上眼睛,嘴角笑意不散。
「噗」——
路行雪一口血吐出,整個人再也站不住,順著扶淵滑落,扶淵不得不雙手抱住他,擰眉盯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別告訴我,你是在為河伯的死傷心。」
路行雪緩緩眨了下眼睛,他雖然一副死人臉,表情卻依舊淡定從容得很——即便剛才眼睜睜看著河伯在自己面前自絕,除了最初的驚愕外,表情也沒多大變化。
「啊,你是在擔心我嗎?」路行雪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說一個字幾乎都要歇一下,讓人擔心他那口氣隨時會斷掉。
扶淵哼笑了聲,「擔心?我確實擔心你是不是傷心得要跟他一起去了。」
路行雪閉了閉眼,目光在扶淵臉上一掃,閉上眼睛,氣若遊絲道:
「死前最後看到的是這樣一張臉,有點糟心呢。」
扶淵被他氣笑了,「哦,那扶某還真是對不起城主大人呢。」
路行雪無力再開口,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生機的流逝,意識也漸漸往下沉。
他要死了,甚至比河伯還要從容,似乎還能聽到一些虛幻的歡呼聲——是城民們在歡慶他這個暴君的死嗎?
但願他們的好心情能持續得久一些。
他的死亡對自己來說是結束,對有些人來說,卻是開始。
路行雪這樣想著,忽然嘴巴里被塞進一個什麼東西,那隻手還趁他現在無力動彈,惡味地捏著他的嘴唇捏了好幾下。
路行雪:「……」
什麼人吶,怎麼會欺負一個快死的人?!
入嘴的東西化為一股暖流,從喉嚨往下,流經四肢百骸。
原本枯竭的生機,一點點回流;昏沉的意識,重又清醒。
耳邊有個煩人的聲音貼得很近。
「哼,想死?我不同意,你死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