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夫人徹底笑不出來了,偏偏路行雪說完還轉向路遠問了句,「保護好一地牢的人,你能做的吧?」
雖然覺得哪裡有不對頭,但聽到路行雪問話,路遠少年還是下意識點頭,鏗鏘有力地答道:「我當然能做到!」
酈夫人的臉都黑了。
看向自己心愛的兒子,眼神里難得多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路行雪就是在給他們挖坑,可惜這傻小子沒看明白。
不然,他直接把那些人放了就沒事了,幹什麼還多此一舉,讓路遠去地牢里保護。
到時裡面的人要跑了,他能治你個看守不力之罪。
而如果裡面的人出什麼事,不必路行雪出面,現在這群喊著二公子仁善的人,就能掉矛頭來罵死你。
減輕負擔,分攤火力。
這病懨懨的瘋子什麼時候學會耍心眼子了,往日不是隨便一刺激就會拿人開刀,回回都要見了血才能收場嗎?
酈夫人心思電轉,不能讓遠兒真接過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餘光瞥到像個人形擺設一樣抱著路行雪的青年,定睛一看,認出這是扶家小子,頓時計上心頭。
倒不怪酈夫人一時沒認出扶淵,少年城主積威日重,慢慢地越來越少人敢往他身上看。
畢竟不只一次,因為多看城主一眼,或被城主多看一眼,就被抓走活剮了的。
「行雪,」看到路行雪拍拍青年胳膊轉身要走,酈夫人趕緊叫住他,目光不住往扶淵身上瞟,臉上堆笑。
「這位就是扶家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你叔叔這些日子可擔心死了。」
一直木頭人似的杵著看戲的扶淵,聞言黑眸中閃過一抹嗜血殺意,但又很快隱去,快得讓酈夫人以為是錯覺。
扶淵似笑非笑地看著酈夫人,也不說話。
酈夫人滯了滯,笑容愈發僵硬,卻還是勉強做出一副閒話家常的語氣,自顧說下去。
「說起來扶老爺為了自家侄子也是操碎了心,自打扶公子被抓——被請進城主府後,扶老爺聯合洗雪城其他世家,一直在向城主府請願,希望城主能放過扶公子,讓他平安歸家。」
她故意在「平安」兩字上咬重音,畢竟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扶淵現在狀況不佳。
大抵靈骨已經被毀了,成了不能修煉的廢人,如今還要如奴僕牲畜般,給城主做苦力。一般心高氣傲的世家公子,哪能受此折辱,說不定早羞憤自盡了。
如果真能激得他當場自盡,勢必會讓世家大族對路行雪這個城主更加忌憚生恨,城民也會愈發同仇敵愾。
屆時,路行雪這個城主,想不下台都不行。
心裡這樣想著,酈夫人臉上的笑容又熱情了幾分。
「據說扶公子修煉天賦極高,可是扶氏一族的希望呢。行雪你既然已經把扶公子放出地牢,不如讓他早些歸家吧,省得他家裡人擔心著急。」
「我沒有家人。」
「誰說我要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