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赌气。”
孟西眉忽然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坚定道:“我自愿的,他管不了我。”
少女娇软的手掌拉住他,身上隐隐的馨香也随之靠近他。宽大的T恤略微滑落,露出她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她望着他,眼神清澈,眉间染上几分初绽的媚意:“待会儿我就和你去见老太太,说清楚婚约的事。”
叶东初喉头滚动,良久咽出一声:“好。”
他挪开眼睛,让老嬷找了身衣服过来。
老嬷在叶家守着老宅多年,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
刚才东屋的争吵她都听到了,只不过主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插手,就没有吱声。
见到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未婚妻同居一室,举止亲密,她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把衣服放下:“喏,大少爷,这是你母亲过世前最喜欢的衣服。”
她放下衣服就离开,离开前不高兴地剜了孟西眉一眼,心中暗啐一口。
一个女人搅得兄弟反目,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
叶家老宅改建过,厢房里都有独立的浴室。孟西眉在浴室里换上了衣服,一门之隔,叶东初点了支烟。
等到烟燃过了一半,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他的视线里跃入一双白皙的小腿。再往上,天青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出她纤细的腰身,修长葱白的手指搭在腰边,两手虚虚交叠,不安地搅弄着小西装外套袖口的蕾丝。
她垂着头,柔顺的黑落在颈边,温柔地托出一张瓷白的小脸,不施脂粉,清艳绝伦。
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指尖感受到烟头的灼烫,他轻声一笑,弹了弹烟灰。
“我……”
孟西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这么穿,是不是挺奇怪的……”
“没有,很好。”
他最后抽了口烟,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吧,我们出去。这会儿老太太应该知道了,我二叔和二婶估计也知道了。”
他走在她前面,替她打开了门,忽然回头看向她:“你怕不怕?”
他桀骜的容颜半隐半现在烟雾里,眉眼锋锐,一扫他平时的惫懒,仿佛利剑一般。
怕?
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连死都不怕。
不过是叶家的责问而已,她能够承受。
她仰头迎上他的眼神,正要回答,一开口却被他浑身的烟气呛得直咳嗽:“咳咳……我……咳……不怕……”
她被烟熏得咳出了眼泪,懊恼于自己的狼狈,一只大手却突然伸至她眼前,略嫌粗糙的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花。
他把她揽在怀里轻拍两下,低低笑出了声。
孟西眉被他按在怀里,感受到他忍俊不禁的笑意,更加羞恼。
而后,她听到他淡淡道:
“怕也没事,一切有我。”
……
孟西眉跟随着叶东初来到了叶家老宅的正厅。
如叶东初所料,两人到达正厅时,叶家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围坐在了一起,桌上摆了小菜、清粥与几碟玲珑剔透的小笼包。叶老太太面目端正地坐在主位的八仙椅上,脸色云淡风轻,只有低垂的嘴角隐隐显露出她在叶家掌权多年的威严。
老太太的左手边坐着叶东阳与一对中年夫妻,是叶东阳的父母。男人名为叶育诚,与叶东阳有五成像,脸上满是不耐烦和丢了面子;女人名为张雯春,保养得宜,尚显年轻,面上极力保持着礼仪,眼神则凶利许多,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孟西眉悄悄攥紧了掌心。
叶家由叶老太太当家做主,是叶老太太看中了她,才促成了这个婚约。
而叶东阳的父母一直都不满意她的养女身份,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讨他们喜欢。
“人来了?”
叶老太太瞥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态度一如平常,“来,先吃早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叶老太太话,所有人便开始沉默地动了筷。
饭桌一时寂静得可怕,没有人说话,气氛极度压抑。
没多久,她看到张雯春粥喝到一半,终于忍不住了。
张雯春筷子一搁,当着老太太的面就落下泪来:“妈,当初大哥说要自己出去闯荡,和家里闹翻了,和您斗气,我和叶育诚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大哥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都是我们在替大哥尽孝道……谁知道大哥大嫂命不好,年纪轻轻遇上了车祸,只留下东初一个孩子。”
“我们知道大哥没了你心里难受,所以把东初接过来抚养,我们也把东初这个侄子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东初性子冷,我也不求他能和我们有多亲……可他一个做大哥的,怎么能和弟弟的未婚妻搞在了一起!”
“这不是欺负我们东阳人太老实吗!”
张雯春越说越气,低头抹泪,翻起旧账来:“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个婚事,您说西眉这孩子好,我就认了。结果现在呢,好倒是没看出来,心思倒是挺不安分的。”
孟西眉听到自己被提及,浅浅咬住下唇,垂下了眼眸。
纵然上辈子她听过很多难听的话,她也冷硬起心肠,学会了不把别人的话放心上。但提到这场捉奸,始终会掀起她心中那一道迈不过去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