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惹得她莫名其妙。
燕山不悦地别开脸,“这些事,又没人告诉我。”
她仅是笑而不语,接着却感到纳闷,在旁边坐下来,“诶,我在你们心里,一直有那么凶吗”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他轻睃了她一眼,仰头喝酒。
“也谈不上脾气好坏吧,只是,宗帮他们大多倾慕你,所以或多或少总是要让着一些的。你见过几个军营里面有女孩子当然得把你供起来了。”
燕山也曾被负责教习兵法的老师带去别的将军帐下与人切磋比试,不得不承认,作为观家军,他们走在外面,到哪儿都是扬眉吐气,接受了无数羡慕不已的眼神。
休息之时,其他营里的兵找他们问得最多的,便是观亭月。
问她的模样,性情,身手
他那时就不大喜欢旁人来问她好不好看,漂不漂亮,是不是很养眼。
听久了总觉得心里十分烦躁
“女孩子”
观亭月不甚赞同地冷哼,“女孩子怎么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谁打得过我。”
燕山漫不经心地嗤笑,“那倒是,稍有名气的,没等崭露头角,便先得挨你一顿打。久而久之,谁还敢招惹你。”
后者别过眼来,“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观亭月用手指碰碰他腰间的武器,“我没教过你用刀吗就桐舟的枪术还是我指点的,否则他那耍猴似的花枪,哪里过得了刘将军的考校。”
她讥嘲地一挑眉,“也难怪你们俩次次都要打水劈柴。”
桐舟的功夫并不拔尖,在常德将军府时,考校垫底的人负责每日的用水和柴禾,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因此他常年榜上有名。
而燕山却大多数情况下则是被拖来同甘共苦的。
他那会儿人很老实,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都不懂得如何拒绝
观亭月抬起眼睑,万里无云的晴空让这清辉无端明朗不少。
燕山坐在她身侧喝酒,长开后的五官也依稀残留着一点少年时的影子,举手投足间,流转的光洒落半身,恍惚与什么重叠了似的。
隐约是一个梳着马尾,乌极长,清俊又腼腆的男孩子
看着,看着。
她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秀眉蓦地一扬,仿佛瞧见了什么,伸出手去,将他散在鬓边的碎轻轻一撩。
“燕山,你”
观亭月略微凑近,语气讶异,“你没留耳洞了”
带着凉意的指腹蜻蜓点水地从侧脸上匆匆掠过。
他脑子里触电一般,宛若多年以前的情景,月下的青年张皇地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手指,用笨拙地不耐烦来遮掩心绪,“没留又怎样。”
“没怎么样。”
观亭月支着下巴,“我就是想起你从前带的那个,很像兽牙的耳饰,还蛮好看的。”
燕山微微拧眉“不是你说”
然后又戛然而止,只一副不在意的神色,“那是小时候跟着附近村民学来的。如今我早扔了,军中事务繁琐,哪有闲暇鼓捣这些东西。”
观亭月不以为然,“我爹当年也很喜欢自己亲手酿酒喝啊,不也是在厨房一蹲便是一上午么。”
言罢,她却是很会捕捉细节,“你刚刚那句不是你说不是我说什么”
“没什么。”
他用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敷衍道,“我好歹麾下也有数万将士,成日里带着耳饰,像什么样子。”
观亭月轻笑,“想不到你这大将军的心理包袱,还挺重。”
燕山却没有反驳,饮尽了壶中的最后一口酒,将酒壶搁在栏杆上。
手刚刚收回来,他才现自己似乎是喝得太快了,因为观亭月还剩了不少,但他也不能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喝,这样终归不太好。
场面忽然就显得莫名尴尬,磨蹭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问“酒,还有吗”
“你这就喝光了”
观亭月诧异地左右看了下,示意手里的酒,“可我就拿了两壶来。”
燕山抿唇踟蹰片刻,最后索性起身,“那,我先回房了。”
说完便要下石阶。
观亭月望着他束在脑后的青丝,心中莫名一动。
“诶,你等等。”
她叫住他,把红栏杆上的酒壶拎起,将自己的那份倒过去,“我匀一半给你吧。”
观亭月把酒递到他面前,嘱咐道,“这回记得省着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