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女子在旁犹豫许久,方才鼓起勇气道:&ldo;主人。&rdo;&ldo;何事?&rdo;空空妙手回神。紫衫女子道:&ldo;主人就那么赶走了冥月墓的暗使,怕是有些……不妥。&rdo;&ldo;有何不妥?&rdo;空空妙手放下工具,轻蔑道,&ldo;一群废物,这么久了都未能杀成陆明玉,还说在城外布了什么阵,吹得倒是天花乱坠。&rdo;紫衫女子低头道:&ldo;是。&rdo;&ldo;澜儿还没有消息?&rdo;空空妙手问。紫衫女子摇头:&ldo;那日带着陆明玉坠崖之后,就没下文了,季灏也不知去了何处。&rdo;&ldo;他舍不得带着陆明玉跳崖。&rdo;空空妙手冷笑一声,&ldo;无妨,等着便是,冥月墓可没那么轻易就会放过他。&rdo;破败的李府中,那棒槌山的刘成正坐在桌边,撕扯着一只烧鸡,地上丢了不少残渣与空的酒瓶。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过澡,身上臭气熏天。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上他肩头。刘成瞬间僵硬,手中鸡腿掉在桌上。嘶哑的声音呵呵笑着,飘飘忽忽问:&ldo;你留在此处,可是为了等我?&rdo;刘成心一横,道:&ldo;是!&rdo;&ldo;说说看,为何要等我?&rdo;那声音忽远忽近,远时像出自地府,近时却又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呢喃。刘成道:&ldo;我不想再这么倒霉下去了!&rdo;&ldo;你知我是谁?&rdo;那声音又问。刘成犹豫道:&ldo;我……我……&rdo;那声音并未打断他,而是极有耐心地,听他一连声说了七八个&ldo;我&rdo;。刘成咬牙道:&ldo;我那晚,看到你挖人心了,功夫……功夫高得不像人。&rdo;肩上拿手陡然一用力,干哑的呵呵笑声愈发刺耳。刘成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一路走入了夜间的浓雾中。待到陆无名回了悬崖下,已是-情蛊情牵命连陆追所中之毒阴寒,每每毒发都该是全身冰冷才对,这回却如此异常,萧澜心中担忧,让他整个都靠在自己怀中:&ldo;告诉我,哪里不舒服?&rdo;陆追把脸埋在他怀中,闷声道:&ldo;哪里都不舒服。&rdo;&ldo;可要我下山去找陆前辈?&rdo;萧澜问。虽说母亲也在这小院中,但倘若当真毒发,此时也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陆追道:&ldo;不。&rdo;&ldo;不?&rdo;萧澜无奈,掌心贴在他越发滚烫的后脖颈上,&ldo;你这毒来得蹊跷,我内力阴寒,若盲目疗伤怕是反而会伤到你。先前何时发作过,原因又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吗?&rdo;陆追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脸在他脖颈处蹭,身体是烫的,呼吸也是烫的,滑软如水的里衣掩不住美好的身体,发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熏香味,可蚀骨,可穿心。萧澜右手扣住他的腰。只是简单的触碰,却像是燎原的火种,陆追颤抖闭起眼睛,想要亲上他的双唇。萧澜配合啄吻了一下,便将人轻轻放回床上,比起调情,道更像是安慰,试探道:&ldo;明玉?&rdo;&ldo;找我爹没用,找谁也没用。&rdo;陆追道,&ldo;你傻不傻。&rdo;萧澜:&ldo;……&rdo;萧澜单手抚着他的脸颊:&ldo;我是担心你。&rdo;陆追问:&ldo;季灏给你下过合欢情蛊?&rdo;萧澜微微一愣,本能想起在山洞的那个夜晚,妖异的红月与浓烈的香气,以及自己片刻的恍惚与分神。陆追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萧澜道:&ldo;后来我醒了。&rdo;&ldo;我知道你醒了,因为我也醒了。&rdo;陆追道,&ldo;当时我以为是一场被打断的春梦,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rdo;一边说,一边覆住萧澜的手,&ldo;你或许得先帮我。&rdo;这句话说得又淡然又温柔,不像是在求欢,倒像是在从心上人手中大大方方要糖吃。&ldo;当真这样就没事了?&rdo;萧澜与他十指相扣,又确认了一回。陆追看了他一会,幽幽道:&ldo;难得回来一趟,我在这里勾引半天,你倒好,十八连环问。&rdo;萧澜哭笑不得,握着他的手亲了亲:&ldo;中蛊不比其它,你又满身是伤病,我自然要问清楚,哪能放你由着性子乱来。&rdo;陆追捏住他的下巴,撇嘴:&ldo;算了,你出去,我自己来。&rdo;萧澜道:&ldo;我出去找陆前辈?&rdo;陆追:&ldo;……&rdo;陆追提起一口气,扯过一旁的枕头拍在他脑袋上。萧澜笑着躲开,拥着人压在枕被中,抵住额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指,按在鸳鸯枕侧。四目相接,眼底都写着万语千言,一双在蒙蒙水雾中泛着桃花,一双在长空旷野里燃着烈火。陆追低低道:&ldo;天亮了。&rdo;萧澜道:&ldo;所以你乖一些,外头过阵子可都是人。&rdo;……都是木头小屋,隔音自然不会太好,更何况院中三人都称得上是高手‐‐深夜入睡倒也罢了,可此时此刻,一想起只隔着薄薄一层门板,外头便有人洗漱吃饭谈天,陆追就不自觉想要往木床角落中退,似乎想要借着那半抹浅淡阴影,将自己这场不管不顾的情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