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雖不是個好相與的,也不是個什麼善茬,但她對齊茉莉來說,卻是個好母親。
為了女兒,她也可以百般隱忍。
甚至於在過年這段時間,不管是在哪兒碰到了白蓮或是齊梓珊,也從未給過一個壞臉色,說過一句難聽的話。
眼看著就要到元宵佳節,可齊老太太卻還沒有鬆口,就像將這件事忘了似的。
秦姨娘便急的有些上火,嘴角邊都冒出一個泡來。
可經歷了上次的事情,秦姨娘這回不敢再冒冒失失的去找齊老太太。
糾結來糾結去,最後卻還是出現在了齊老太太的院子門口。
可真到了這兒,秦姨娘卻駐足了。她伸長脖子望著裡頭,卻不知自己該不該進去。
沒多會,便見到齊梓珊來給齊老太太請安。
秦姨娘掙扎片刻,張嘴叫住了齊梓珊:「珊姐兒。」
齊梓珊朝秦姨娘點了點頭,問道:「秦姨娘叫我有什麼事麼?」
齊梓珊打量了一下秦姨娘,只見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底色繡木蘭花的素色長裙,外頭套著一件夾棉青色比甲,整個人顯得素淨了許多,與往日裡妖艷嬌媚的打扮很是不一樣。
臉上的粉也沒有擦得如往日那般白,倒襯得秦姨娘多了幾分清勁兒。
秦姨娘神色不豫,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請珊姐兒替莉姐兒在老太太面前說幾句好話。你看,這也快到元宵了,莉姐兒一個人在家廟,總是太淒涼……」
齊梓珊聽了這些話,卻並沒有吭聲。現在的她可不是包子,能任人拿捏。更不是聖母,隨便哪個人她都要去操心。
只不過,齊茉莉畢竟是齊家大房的女兒。去了家廟這麼些天,也是受夠了苦頭。說起來,齊梓珊其實並不怎麼惱了。
只是,也絕沒有秦姨娘動動嘴皮子她就馬上答應的。她現在想要的,是秦姨娘拿出個明確的態度來。
秦姨娘見平日裡一直溫婉可人的齊梓珊現在竟能冷著臉不說話,怕她心中對齊茉莉還有怨氣,腦子裡轉了一圈,連忙說道:
「先前那件事的確是莉姐兒的不對,你也知道,莉姐兒就是那麼個要強的性子,而且又是個誤會……珊姐兒你一向善解人意,就莫與她計較了。」
一番話說得極其誠懇。
頓了頓,又補充道:「等莉姐兒回來,我一定讓她跟你好好道歉,會好好教養著,不會再讓她犯糊塗了。」
秦姨娘好口才,既批評了齊茉莉,又為齊茉莉開脫了不少,說兩人之間只是誤會,還推到她性子上。
總之是,既要讓齊梓珊心裡舒服,又要降低齊茉莉的過錯。只有這樣,她能回來的概率才更大。
其實齊梓珊要的也不過是秦姨娘的這句保證——保證齊茉莉和她不會再來隨便找麻煩。
秦姨娘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她還不肯答應,就會顯得她斤斤計較,反倒小家子氣了。於是齊梓珊朝秦姨娘淺淺一笑,道:
「秦姨娘客氣了,三姐姐是我的親姐姐,我又怎麼還會惱她呢?正如秦姨娘所說,三姐姐已經在家廟待了有一段日子,不好叫她元宵佳節也一個人過。」
齊梓珊的話讓秦姨娘的眼神亮了許多,她連忙上前一把握住了齊梓珊的手,似有些激動地說道:「好孩子,姨娘知道你最是善良不過。這次你就幫幫你三姐姐吧。」
「秦姨娘都開了口,我又哪有不幫的道理?」齊梓珊順勢將手從秦姨娘手中抽出來,朝她笑了笑,「且容我去祖母面前試一試,但能不能成,還得看祖母的意思。」
「這個自然。」秦姨娘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言下之意便是沒成也絕不會怪罪。
得了這麼句話,齊梓珊這才往院子裡走去。
來到齊老太太屋子裡的時候,齊老太太正與大太太說著回祖宅的事。
「不知母親打算何時動身前往安州?」大太太喝了口茶,平靜問道。
「這二月中旬便是老四春闈,我總得等著老四過了考再去。」齊老太太掖了掖裙角,左手隨意而優雅地搭在楠木椅子的扶把上。
左邊兒的矮几上擺著刻多子多福紋的鎏金盞,茶杯沒有蓋上蓋,縷縷熱氣兒直往上冒,顯得人也閒淡了幾分。
屋子裡熏著齊正從外頭得來的薰香,聽說是羅吉國給君王的貢品,每年只得那麼一些。因著齊家與那在羅吉國的商人有過命的交情,那人有香便總會給齊正留上一些。
裊裊香菸似舞蹈般在空中扭捏著,齊梓珊一進門,便聞到了這股淡雅的香氣,覺得整個人精神也好了一些。
「給祖母、母親請安。」齊梓珊規矩地行了禮,然後在齊老太太的笑容下,大著膽子湊了過去。
齊老太太幾乎是習慣性的伸手摟住了齊梓珊,拍了拍她的背,便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祖母,你和母親可是在聊回老宅的事?」齊梓珊知道自己或許不該插嘴問,可又不知要如何與她們挑起話頭。權衡之下,只得一臉期待的模樣看著齊老太太。
齊老太太一見她這樣就笑了,說道:「珊姐兒可是心急了?想去祖宅玩?」
大太太也是賠著笑,看著齊梓珊說道:「珊姐兒如今也八歲了,但還是貪玩的年紀呢,這性子啊,得大了才能穩。」
聽著像是打,可往深一想,卻是在齊老太太面前說她性子不穩——而這大戶人家的小姐,最忌諱的就是性子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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