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没有猜错,完颜阿鲁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步的树林内。
完颜阿鲁也发现了军寨的弱点,四周山林茂密,他们只要不走山道,或者在山道上匍匐前进,对方的床子弩就奈何不了他们。
完颜阿鲁躲在一棵大树背后,观察军寨周围的地形。
军寨围栅下是一丈五尺高的陡坡,按照今天的标准高四米五,倾斜度在八十度左右,女真士兵根本爬不上去,最终还是得走营门。
但他们完全可以用绳索将营栅拉倒,再用弓箭压制住对方,掩护士兵的正面进攻。
完颜阿鲁一招手,将三名百夫长叫上前。
“我们没有时间和宋军耗下去,今晚一战必须全歼对方,你们三人听我的部署,颜术烈率一百名弟兄从正面进攻,具体怎么进攻我等会儿再说,银牙和勃尔特各率五十名士兵从左右策应,我们首先要摧毁敌军的营栅。”
…………
时间渐渐到了三更时分,山道两边的树林内有黑影出来了。
两边各有数十人,举着盾牌,拿着长矛,在泥泞的地面向上攀爬。
百名敌军士兵也出现在山道上,他们匍匐在山道上,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宋军哨兵立刻发现对方的情况,士兵们纷纷就位。
陈庆注视着敌军的动静,但夜色一片漆黑,没有星光月色,他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敌军从正面进攻他能理解,但为什么要攻两侧,一丈五尺高的斜坡,几天的大雨使斜坡上全是稀泥,滑腻无比,他们根本爬不上来,女真人想干什么?
但形势发展已不容陈庆细想,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已经逼近了。
“射击!”
陈庆一声令下,宋军士兵蹲在营栅前举弩射击。
一轮弩箭射罢,只听见几声惨叫,最多只有四五人被乱箭射倒,对方有盾牌和盔甲,箭矢射不透。
“都头,他们用绳索!”
一只只绳索从下方飞来,准确地套在营栅上。
陈庆忽然明白了,对方是想拉倒营栅,营栅是士兵屏障,没有了营栅,对方的弓箭就能把他们压制住。
“第一队跟我斩断绳索,其余士兵射击!”
陈庆大喊一声,挥刀向一根绳索斩去,‘咔嚓!’一根绳索被斩断了。
下方的女真士兵爬起身一起用力拉拽绳索,营栅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十名宋军士兵纷纷挥刀斩向营栅上的绳索。
与此同时,其余宋军士兵也抓住了对方无法使用盾牌的机会,密集的箭矢射向敌军………
军寨的营栅并非一体,而是由二十段拼接而成,每段长约两丈,陈庆及时发现了对方的企图,指挥得当,大部分绳索都被斩断。
但还是有三段六丈宽的营栅被拉倒,尤其东面的两处缺口连在一起,宽达四丈,敌军可以通过缺口用箭矢封锁营栅大门。
为了这三段缺口,女真士兵也付出近二十人伤亡的代价,连百夫长勃尔特也连中两箭,身负重伤。
“射箭!”
完颜阿鲁大吼一声,百名女真士兵同时集中向东面缺口内放箭。
箭矢如疾雨,几名宋军躲闪不及,被乱箭射中,惨叫着倒下。
“杀上去!”
完颜阿鲁看到了机会,厉声大喊。
山道上进攻营门的士兵纷纷起身,举盾一步一步向营门走去,但床子弩却推不过来,从缺口处射来箭矢正好封锁了营门口。
形势危急,陈庆对押队杨桦大喊:“上十名盾牌手,堵住缺口!”
“遵令!”
杨桦分兵两路,十名士兵举盾奔上去,用盾牌堵住了缺口。
但这只是权益之计,杨桦又率领另外十名士兵,将堆在西北角落里的女真军尸体拖出来。
这是白天被床子弩射杀的三十几名女真士兵的尸体,盔甲已经被剥掉。
他们将尸体拖到缺口处,将尸体层层叠叠堆积起来。
这叫人靶,又叫做肉垛,是当年辽国军队发明,充分利用阵亡敌军的尸体来抵挡弓箭。
又是一阵密集的箭矢射来,箭矢悉数钉在尸体上,缺口堵住了,无法再射进大营。
“千夫长,那些尸体……好像是我们的人!”
百夫长银牙发现了人靶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