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紧绷着嘶哑着,极力的忍耐着:“阿母终是没逃过这一劫,阿宛也被接回朝中封为太子,新帝一纸密诏,不留活口,少年赶到时,村落已是废墟,那位农家女倒在熊熊烈火中被烧成灰烬,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故事已说完,顾悰之淡淡的瞧着北芙,看着她心如止水的脸上,渐渐流下一道湿湿凉凉的泪痕。
北芙知道,故事中的少年就是顾悰之,阿宛就是顾怀,而农家女便是她。
这原本已是前世的往事,她也一直当它是南柯一梦罢了,此刻才现,终究是自欺欺人,初见阿宛时的悸动,三人相伴时的彼此依偎,被杀时的不解与憎恨,交杂在一起,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痛到无法呼吸。
“见谅,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些悲凉,一时情不自禁,不知荣王殿下为何要与我说这个。”
北芙稳了稳情绪,将悲伤深藏。
“你与那农家女长得极其相似!”
顾悰之刻意重重咬字道,直言不讳。
“殿下所言甚是不解!”
她明知故问道。
“我这弟弟虽面冷心狠,却是用情至深之人,我便开门见山与你明说,他与你亲近,不过是因为你与那女子长得颇为相像,仅此而已!何况你是男儿身,不久他也将也会与叶太傅之女叶灵姝成婚,你今日明明可逃,却还愿以身犯险回来,我知你是有情有义之人,望你趁早绝了不该有的心思。”
北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悲悯之意,她何尝想留在顾怀身边,若不是他阻扰,此刻早就跟着江予枫回到云晟,虽无真心,至少过得安稳。
“用情至深?那农家女好心将他救回,朝夕相伴数月,然后不留一个活口,殿下管这个叫用情至深?”
听起来实在是好笑,北芙情不自禁突口而出,已是满脸的讥讽。
顾悰之未曾料到北芙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怔怔的瞧着她,几番想开口辩解,话到嘴边,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可是荣王?”
一声虚弱的声音打破沉寂。
“你是何人?”
顾悰之微微坐直身子,浑身上下都是戒备之意。
“不过是将死之人!”
清冷沙哑的声音传来,北芙壮着胆子上前,透过窗户外传来的细细微光,才看清旁边的土牢里,一名白衣少年隐于黑暗中,手脚都被长长的铁链锁着,白衣被片片血渍染红,浑身都是严刑拷打后的伤痕,看的令人触目惊心。
“你是谁?何故知道他是荣王?”
他年岁瞧着不大,浑身透露着一股死气,已是奄奄一息,方才刚进土牢时,迎面扑来的血腥之意,都是源自于他。
“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俩说话,方才你说的那位女将军,可是当朝已身故的越贵妃?”
少年虚弱抬头,一脸稚气,苍白的脸上透露着麻木与绝望之意,嘴角处的一股股鲜红血沫,顺着下巴淌落至胸襟,将白色衣襟染成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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