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为何不一样?”朱厚照道,&1dquo;秦府成县县君仪宾孙溏贪婪犯法,数目不及舅舅一半,已被父皇贬为民,流放充军。两个舅舅霸占良田,蓄养奴仆,至今安然呆在侯府,还有什么不足!”
到底是年轻,火气堆在胸口,话不由得冷硬。
&1dquo;照儿!”
张皇后被吓了一跳。
&1dquo;母后,儿言尽于此,想怎么做,两个舅舅可自己思量。”
见张皇后难掩惊惶,朱厚照心中的怒火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从未有过的疲惫。
为何父皇突然不愿见母后,甚至不顾多年的相濡以沫,令坤宁宫闭宫,连东宫选妃也交给太后和太妃,他终于能够体会。
高皇帝训言,孝道为上。
火气再大,也必须憋在心里,不能再三顶撞。
&1dquo;既然父皇收了两个舅舅的牙牌,下令无召不得进宫,母后当遣人提醒舅舅,私自向宫中传递消息,按律当要严惩。”
张皇后面色白,手按在胸口,气息忽变得急促,脸上现出几分怒色。
&1dquo;照儿,你这是在说两个舅舅,还是在埋怨母后?”
&1dquo;儿不敢。”朱厚照仍是站着,背挺得直,&1dquo;儿只是好意提醒,舅舅敬重母后,自当明白。”
&1dquo;你&he11ip;&he11ip;”
&1dquo;儿每日讲读完毕,都要去见父皇。时辰已不早,母后早些歇息,儿先告退。”
话落,朱厚照行礼,转身大步离开。
大红袍角翻飞,朱厚照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后,张皇后突然失去浑身的力气,瘫软在榻上。
丈夫不见她,儿子又突然生分,甚至不愿帮两个舅舅。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前半生的岁月仿佛一场幻梦,她终于领会到,红墙之内,深宫之中,究竟有多冷。也终于明白,娘家人再好,丈夫和儿子才是她所有的依靠。
可是&he11ip;&he11ip;还来得及吗?
&1dquo;娘娘?”
&1dquo;出去!”
钱兰被杖毙,坤宁宫再无贴心人。
斥退宫人,张皇后伏在榻上,泪水沿着眼角滑落,痛哭失声。
乾清宫中,弘治帝靠在榻上,半闭着眼,好似睡着一般。
宁瑾拿着沾湿的布巾,小心润着天子的嘴角。感受到天子微弱的气息,手隐隐有些抖。
牟斌跪在地上,很是犹豫不定。
天子重病至此,实不能再生气怒。查明之事,当奏还是不当奏?如不今日奏明,放任其行,他日恐再生大祸。
&1dquo;牟斌。”
&1dquo;臣在。”
&1dquo;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