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传杯弄盏,酒酣耳热,好似先时的唇枪舌剑、刀光剑影根本没有生。那厢,王炳等举子匆匆掩面避走,想必明日就会离京。
闫大郎有几分踟蹰,似想同闫璟亲近。未料闫璟已对他厌烦至极,敷衍几句,再不做理会。
酒席罢,众人均有几分醉意。
离去之时,谢贡士笑对杨瓒道:&1dquo;杨贤弟年少意气,我甚钦羡。殿试过后,请至舍下一叙。”
杨瓒谢过,并未作态婉拒,亦无半点谄媚,更得谢丕高看。
待一众举子行远,杨瓒转身,乍见李淳三人的表情,不由得倒退两步。
&1dquo;李兄?”
&1dquo;杨贤弟,”李淳笑着按住杨瓒的肩膀,连声道,&1dquo;好,甚好!”
程文、王忠亦是满脸激动,看着杨瓒,似在看一座金山。
杨瓒再退,几乎要踩到客栈门槛。
三人方觉情绪过于外露,赧颜不已。见天色已晚,纵无倦意,也不得不暂退回房,待明日再叙。
杨瓒脸色微红,脚步有些微晃。
回房之后,用过醒酒汤,敷过热巾,斜仰在榻上,困意渐渐涌上。
书童剪短烛心,小心伺候杨瓒脱下外袍,道:&1dquo;四郎春闱得中,可要遣人报知家中?”
&1dquo;自然。”官差送报州府,尚需一些时日。托快脚行商送信,也好令家人安心。
想到日间之事,困意立刻消去不少。
杨瓒推开锦被,坐起身,道:&1dquo;且将烛火拨亮些,我要写信。”
&1dquo;已是二更,四郎可明日再写。”
杨瓒摇摇头,道:&1dquo;下月便要殿试,自明日起,我将勤练策论。书信写好之后,你带上银钱,自去安排。”
&1dquo;是。”
书童不再多劝,摆开墨,点亮烛火,候在一旁。
铺开纸张,提起,杨瓒忽然皱眉。试着写下一行字,眉头皱得更深。待桌下积了一堆纸团,才继续落。
&1dquo;父母大人膝下,男瓒敬禀,父亲大人敬安,母亲大人万福。自拜别双亲,已一月有余。嗣后未有家信,恐父母大人担忧,儿惶恐万分。
仰天子圣德,祖宗庇佑,儒师恩蒙,儿得中今科五十九名&he11ip;&he11ip;”
一封家信,不过三百余字,杨瓒却是几番更改,足足耗费半个时辰方才书就。
模仿原身的口吻不难,难的是模仿原身迹。
好在有&1dquo;台体”这一大杀器,字正方圆的写出来,谁也挑不出错。
书童靠在桌旁,头一下下点着,昏昏欲睡。
杨瓒尚且不放心,取出往日批注记,借着烛光一一对比,确是七分相类,不至天差地别,才吹干墨迹,装入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