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衡长指一动。
话音落地,箭已离弦。
归彻目不转睛盯着。凌空一声劲响,利箭毫无阻碍地穿透草靶,可见来势之烈——只可惜位置不佳,偏离了靶心两寸远。
归德哈哈大笑起来。
归衡收了弓,侧冷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他遥遥点了点头便算问过好,将手中弓箭交与内侍,走到兵器架前,似乎是打算再换一样。
“五弟。”
归彻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柄长剑。他用指尖缓缓摩挲剑上雕着的玉蝉,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这次万寿节比武,五弟打算使什么?”
归衡的目光在兵器架上下打量,平淡道:“还没想好。”
归德听了这敷衍的语气一阵来气,作势就要动手。
归彻伸手拦住他,温声道:“四哥没别的意思。不过四哥以为,说是要比武,但万寿节这样的大喜事上毕竟不好当真动手,不过是借机演练一番,以娱父皇。既然只是演练,那自然是花样越多越好,大家都用一样的,多没意思。”
归衡刚拿起一柄短刀,闻言侧看向他。
归彻面带春风,笑容温煦地与他对视。
良久,归衡慢慢勾起唇角:“谁说只是演练?”
归彻谨慎地反问:“五弟这是何意?参与比武的都是我们自己兄弟,当然只是演练,难道还能生死相搏不成。”
归衡漫声道:“四皇兄喜欢读史,天家兄弟如何相互‘演练’,想必史书一定有所记载。”
归彻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归衡,缓缓握紧手中剑鞘。
归衡看着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忽地敛去笑意,淡声:“四皇兄说的对。我的确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兵器,不如四皇兄先挑,挑好了告诉我,我避开就是了。”
他这么说完,也不再管归彻如何做想,提着短刀就往外走。
归德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却也感觉得到气氛变化,此时便忍不住道:“这厮说什么呢,阴阳怪气的!阿成,取我那柄流星锤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话一出口便做好会被归彻阻拦的准备,没想到归彻看也不看他,仍深深凝视着那挺拔的背影。
归德耍横耍了个空,有些摸不着头脑:“四弟,怎么了?”
归彻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微微一笑,提高一点声音:“你要使流星锤也好,偃月刀也罢,兄弟切磋嘛,只要心中有数,倒也无妨。但五弟如今是有皎皎护着的人了,你还这样莽撞……”
听到那个可横行宫禁的名字,归德下意识缩了一下。
归彻温声打:“我看你是没被父皇训够。”
归德似乎骂骂咧咧地说了声什么,归彻已经不在意了。
不是错觉。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确看到那个身影顿了顿,随即又像什么也没生似的走远。
……
归彻最终还是用了一开始选中的长剑,归德当然没有真的用流星锤,选了惯用的马刀,两人结对比试了一番。
归衡在他们身边,全程将两人视作空气,只对着草靶和草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