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辅掏出帕子的手一滞,心口疼的一缩,笑意不减。
“周元,好久不见。”
“夫人,别来无恙。”
“谁放你进来的”
“夫人这是忘了,我可是周内司的奴才,奴才奉命来守灵,没想到守灵时还能遇到夫人,真是缘分呐有美人相陪,不若把灵座上的酒果都拿下来,奴才与夫人来个花前月下、不醉不归。”
“周司辅一如既往的会过日子呀。”
“夫人想说奴才抠门,直说便是。奴才今晚可是赚到了,这美人、酒果一样不少,还比在勾栏里省钱多了啧啧”
周司辅轻佻的踱着慢步过来,筠娘子迎面要走,擦身而过时,周司辅顺手一捞,将其带到怀中。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揉了揉,依然没有火气。她的身体也形同冰块。他们之间的纠葛情爱在这一刻如同梦幻泡影,只有他急跳动的心口,见证着他的疯狂
一如往昔。
连他的心跳都开始疲弱下来,他伸手遮住她的双眼,害怕看到她形同傀儡的冷漠。
她连挣都没挣一下,他低头吹着她的耳朵,她不痒不动,只听他黯然的讽笑,“夫人,周内司把你,给奴才我了。”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又快僵硬,仿佛瞬间就适应了注定的命运,她哑着嗓子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挺好。”
他咬上她的耳垂,要她疼,要她求饶,“奴才是不是可以说,夫人是愿意委身于奴才”
她嗤笑,“相较给程参政做玩物,跟周司辅自然有前途一些。”
灵堂的白幔刺红了他的双眼,他说,“奴才的父母畏罪自刎,我连三日大殓都赶不及,眼睁睁的由着尸棺停在灵堂待奴才回来时,只剩下了两个骨灰罐,奴才枉为人子,由着父母死后还要忍受火烧酷刑,不得入土为安”
她一个哆嗦,他眼里的凶光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一般,她头皮毛,犟道,“身为奴才,犯了罪,寻常人家都是一席卷着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吃的尸骨无存,你啊,难不成以为自个是大家少爷不成,丁点做奴才的觉悟都没有。”
她已经被他推倒在了棺材上,他的双臂辖制住她,她的后背被磕的生疼,脸皱了起来,整个人仿若有了丝人气。
他直视她,眼睛里有了丝明朗的笑意,刮了下她的鼻头,“你啊,休在我面前摆一品诰命的谱,什么主子下人,你啊这辈子逃不了做下人妇的命,口口声声都是尊卑,脸打的疼不疼”
她觉得自己的腰都给折断了,怒道,“等你官至一品,再跟我提改嫁的事”
他凑近了,直勾勾的往她眼睛里看,她被盯的毛,“你看什么嫌我不好看后悔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看着我,痴迷一点看着我,笑一笑不,你不该是这样的”
她猛的一把推开了他,真是受够了这个疯子
他对着她离开的背影道,“宋筠娘,你不想哭么
你的好夫君,在周家大厦将倾之际,把你拱手给了我了只要得了你,我就保他一个全身而退到底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没周家的家族荣誉来的重要我还知道,他有孩子了,不过一个贱妾生的贱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爱过你,他图的不过是你宋家青瓷、你的嫁妆他去程家真的是给你报仇么,不,他要的只有财富和权势可惜啊,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术了,这个跟头可栽的好呢要不是我献计给他,他可就真会把你送给程参政喽宋筠娘,只有我能救你。”
“不你休要骗我”
筠娘子痛苦的捂住胸口,冷眼看他。
“大皇子拿捏着老太爷的尸身,只有我毁了尸身,顶多能怪罪你宋筠娘主丧不力、大不孝,那可就牵连不上周家了到时候你净身出户,你便是我的了你可别忘了,我跟大皇子的关系可好着呢,祁家是我抬起来的,二皇子一流,是我一手弄垮的那个程琦,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衢州知州府一行,我给周内司物色的内司夫人便是祁孟娘可惜,在婚事一桩
,周内司就由不得我左右摆布,是他自个活该,本来大皇子就该推上皇位,他就跟他愚蠢的祖父一样不识时务大皇子可是允诺我一个大好处呢,宋筠娘,你就等着嫁给我罢”
他盯着她看,只有断绝了她对周内司的所有期望和念想,她就会乖乖的是他的了
他等着她哭,他会给她擦泪亲她眼睛、怀抱暖她万般哄她他忽然看不懂她,她像是预料到所有的一切,水光就要彻底干涸在眼眶里,她喃喃道,“连一个瘫子都欺负我”
他一次二次给她筑造情爱的幻境,又一次二次的亲手摧毁,难怪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不
他只得妥协,自嘲的轻笑,“夫妻本是同林鸟,果真不假。夫人呐,咱们都是识时务的人,就别装贞洁烈妇了,你就乖乖的做我的新娘罢这才好玩呢,奴才处心积虑的囚他六年,我们都说的好好的,他一辈子就呆在果园里,难怪程琦说你是祸水,要不是你,他这辈子连阳光都不敢见呢”
她的眼睛倏然一亮,灼热的泪水滑了下来。
她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怎么可以不信他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他由我打骂哄我开心,他在上元夜苦苦追我我是他千方百计想娶的人,他怎么可能舍得把我让给旁人难怪他连个孩子都不愿给我,难怪他把我的退路都想好了这个傻子我这般为我着想,我又岂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