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打開之後,楊銘取出一本卷宗遞給了楊麗華,後者接過來隨意翻了幾頁。
接著,楊麗華突然皺眉,側頭瞄了楊銘一眼。
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在沉默片刻後,從第一頁開始認認真真的看起來。
「銘弟,吃豆子,」宇文娥英又遞過來一把炒豆。
「好嘞!」
這是楊銘第一次吃炒豆吃的這麼戰戰兢兢。
那箱子卷宗,當然就是李靖當初送來的,楊銘當時讓陳淑儀謄抄了三份。
帳內出奇的安靜,
宇文娥英顯然沒什麼好奇心,對楊銘帶來的東西並不感興,而是與楊銘談論起肚子裡的孩子。
而楊銘也是正正經經的囑咐對方,前三個月是保胎期,千萬別傷著胎氣,也不要亂吃東西。
一提起對方肚子裡的孩子,再看宇文娥英此刻臉上幸福的模樣,楊銘心裡多少還有點難過。
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在歷史上比宇文娥英還要出名。
1957年,在西安城西發現了保存最完整,等級規格最高的隋代墓葬——李靜訓墓。
而李靜訓就是宇文娥英眼下肚子裡的孩子,九歲便歿了。
他的丈夫李敏,曾經是楊堅的千牛備身,一輩子沒立過寸功,卻因為成了楊麗華的女婿,直接被楊堅授柱國,封經城縣公,遙領四州刺史。
李敏也是生的好,不如娶的好的當世典範。
楊麗華閱讀卷宗很安靜,也很認真,即使身旁女兒和楊銘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都沒有打擾到她絲毫。
一箱子卷宗,要看很久。
這期間,楊麗華從未停下。
楊銘這麼做,純粹是賭一把,賭楊麗華的眼睛裡容不得劉居士這顆沙子。
「啪」的一聲,最後一本卷宗閱完,楊麗華將其扔回了箱子。
隨後那雙清澈的眸子像是發呆一樣望著營帳外面。
宇文娥英和楊銘同時噤聲,看著對方的反應。
良久後,楊麗華淡淡道:
「你讓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哪裡弄到的?」
「額侄兒沒有別的意思,」楊銘趕忙道:「這箱卷宗我也是半個月前偶然得到,看完後只覺氣憤不已,可又毫無辦法。」
楊麗華點了點頭:「卷宗是謄抄本,看其中標註應是出自長安縣衙?」
「正是!」楊銘道。
楊麗華冷笑一聲:「這麼說,楊弘(河間王,京兆內史),楊子崇(長安縣令)都知道?」
「侄兒覺得,他們應該知道,」楊銘道。
楊麗華突然雙目一眯,看向楊銘:
「小傢伙,你讓我看這些,到底是什麼目的?我是你親姑母,但說無妨,伱如果膽敢隱瞞,今天這箱子東西,我就只當沒見過。」
好了重頭戲來了。
成敗在此一舉。
楊銘深吸一口氣,坦誠道道:「劉居士必須死。」
「啊?」
一旁的宇文娥英驚呼一聲,屁股一個不穩,差點連椅子一起摔倒。
他們在說什麼啊?怎麼都牽扯到劉大郎的生死了?
楊麗華像是第一次認識楊銘一樣,仔細的在自己這位親侄子臉上端詳了許久,
半晌後,
「你想讓我出手?」
「不,侄兒想請您放手,」楊銘老老實實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