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根本没料到江怀雪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鬼市的事情倒也没有那麽容易在外面传开,赵新并不知道江怀雪内力恢複的事。
他本以为要拿下江怀雪轻而易举,却没想到江怀雪的武功竟然这麽厉害!
江怀雪再次出剑,剑尖儿轻拨,却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将赵新手里的剑挑飞出好远。
赵新错愕的盯着自己脱手而出的剑,好半天之后才缓缓往后退开一段距离。
他目光中染上了惧意,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终于是看清了,若是江怀雪想的话,转瞬间便能取他性命。
赵新脸色煞白,刚才的嚣张劲儿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惊恐的看着江怀雪,只怕她手中的千霜剑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可江怀雪只是云淡风轻的收起千霜:“踏云门是我师父谢承安的踏云门,以后也只会走他曾经想走之路,行他曾经欲行之事。”
见江怀雪没再追究,赵新带着那帮小弟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而韩莫期在这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平日里都算得上稳重,倒是鲜少这般慌张。
“发生什麽了?”
江怀雪将千霜剑收入剑鞘,擡头看向韩莫期,眼里没有了刚才的厉然。
韩莫期却急切道:“江师姐,你快去看看谢公子吧!”
江怀雪匆忙往谢辞院子赶去。
这段时日实在是太忙,而谢辞又总是对踏云门的事情兴致不高,他便偶尔回见幽园住两天,偶尔去找秋子萧问问秦桑和西疆之人线索,更多的时候待在踏云门客房,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往常谢公子天色刚亮便已经起了,今日到现在都还没见人,我觉着奇怪便去敲门,却无人回应,翻窗进去后却发现谢公子晕倒在地!”
韩莫期跟在江怀雪身后,两人匆忙往客房赶去。
江怀雪沖进房间里,却只见谢辞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蜷缩着。
谢辞应当是昨夜便晕了过去,桌上的烛台都没有被吹灭,而是直接燃尽了。
他许是感到不适在这儿坐了一会,起身却晕厥过去,额头磕在桌角,有一丝血痕沿着脸颊滑落。
江怀雪赶忙将谢辞扶起来,却发觉他浑身烫得吓人,内力紊乱不已,似乎有什麽东西在他血脉之中躁动着,就快要沖破束缚!
宗门邪法(二)
沈渡舟告诉过江怀雪,谢辞的旧疾可能每月都会複发一次,但却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
可谢辞一贯是不愿意叫人看见他蛊毒发作的,有时就算苦苦熬了一夜才好不容易熬过毒发,第二日也会强撑着假装无碍,不叫人看出一点端倪来。
所以尽管这麽长时间以来江怀雪都同他一道,却也不知他到底何时会毒发。
而这次,着实是毒发太过于突然,连谢辞也没有预料到。
虽然毒发的时间并不固定,但一般也会有所征兆,发作前的几日里百殇蠖就会变得活跃起来。
但这次回到踏云门之后,大约是触景伤情更生悲凄,心绪波动之下蛊毒竟是毫无征兆的发作了,谢辞没有来得及运转内力压制。
“江师姐,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韩莫期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只觉得谢辞样子太过于吓人,明明身上滚烫但却又没有多少血色,唇色乌青就好像中毒了一般,而且人昏迷着,却又仿佛痛苦无比,不自知的抽搐挣扎着。
江怀雪摇摇头示意他将谢辞扶到一旁床榻,然后从谢辞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来。
里面有沈渡舟配好的药,虽然不能压制百殇蠖,但至少能缓解几分痛苦。
江怀雪将药塞进谢辞口中,又倒了一杯水细细给他喂下去,过了好一会儿,谢辞身上终于是没有那麽烫了,但他痛苦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这样的痛楚他在过去的八年里已经经历了太多次,蛊毒发作时百殇蠖游走于心脉间,那种撕裂血肉的痛比十指连心更甚。
蛊毒发作忽冷忽热,在剧痛中谢辞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置身何处。
都说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烈焰寒冰,跟百殇蠖比起来或许也一般无二了吧。
这次蛊毒发作时,谢辞原本正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院落,踏云门本是他万般熟悉的地方,但这客房他却是有些陌生。
他尚为门主之时,何曾住过客房?
物是人非,谢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心情,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莫名的有些烦躁。
当年他或许就不该建立踏云门,这样至少现如今就不会让它被秦桑左右,成了为虎作伥的地方。
心头痛得太厉害,以至于蛊毒发作之时,谢辞甚至还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心头悲痛太甚,还是蛊毒当真发作了……
他只记得昏迷中偶尔会有些意识,他倒在地上,忽而如同烈焰灼烧般的难熬,忽而又如坠寒潭般只觉得冰冷刺骨。
直到他再次醒来,睁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怀雪。
这次他昏迷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整整一天一夜,在第二日的晌午才终于醒来。
江怀雪捉着他的手腕,纯粹的内力便顺着他手腕经脉淌入体内,他们的内力出自同源,百殇蠖便已经被她内力压制了下去了些。
谢辞诧异的抽手坐起身来,总是淡然的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这次旧疾发作好像很严重。”
江怀雪一边解释着,一边倒了杯热茶给谢辞递过来,“之前韩老前辈告诉过我,如果他的内力用尽,我的内力对你或许也有作用,我之前试过,是能压制你旧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