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停辉看着他。慢慢笑了。轻快又游刃有余的笑容。好啊。他的声音听起来胜券在握。
他跟着周峋回了家。小小的房子,雨的味道钻进缝隙和角落,周峋拿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你去梳洗一下吧,”
他迟疑地看着淋得湿透的宋停辉,“这里是新的毛巾。”
宋停辉说好,接过毛巾走进浴室,周峋同时也打开了冰箱。
他并没有做什麽佳肴,比起原本宋停辉要约他去的店,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周峋自己也才刚学着做饭不到三个月,但宋停辉没说什麽,喝粥喝得也挺开心,周峋偷偷看他,视线被捉了个正着,
“好喝。”
宋停辉对他笑,“谁教你做的吗?”
“……我自己学的。”
“这麽厉害。”
宋停辉赞叹地说,“我也想学。可以教教我吗?”
“下次吧。”
周峋缩缩自己的手指。他不自在地收拾好碗筷,把它们放进水槽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宋停辉坐在自己房间的凳子上,在看上面摆着的相框。很糊的照片,没有任何构图可言,根本不是应该被框起来的东西。周峋心髒停跳一个节拍。这张照片唯一应该放在这里被珍视的理由,是因为,这是一张有应淮的照片。
偷拍照。让人不齿的东西。里面的应淮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刚打完球之后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胸膛,手肘撑在脸颊上。“给我,”
周峋走过去,向宋停辉伸出手,拿过那个相框。“没什麽好看的。”
他低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麽。”
宋停辉摊摊手。只是有点无聊,他仰头对周峋笑,“雨好大,我们也不能出去玩吧。”
周峋低头看他,“谁要和你出去玩。”
声音很低。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被宋停辉占据,周峋只能坐在自己床上,他拿充电线给手机充电,想是不是差不多可以给应淮打电话了,今天有点晚了啊……
“不出去的话,玩点现在就能做的,怎麽样?”
周峋心不在焉。“玩什麽?”
他翻找着最近几天和应淮来往的短信,想着等下可以说什麽,新曲子的事?应淮会嫌他行外人什麽都不懂,刚交的女朋友?说这种事有点太难过了,新加的课程?……应淮不喜欢这种话题吧。可是周峋的生活很贫瘠,除了这些也不知道能和应淮说什麽,他皱着眉思考,手却忽然被握住了。
“像上次一样做的事。”
宋停辉看着他。手指冰凉。“做吗?”
周峋呆呆地望回去。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往身后躲,可是却被人不由分说地扣住,于是这样的行径变成一种不恰当的邀请。我,周峋发出一个音,就被宋停辉堵住了嘴唇。用牙齿和呼吸声。
他在宋停辉熟稔的吻里软下来身体。慌乱,这是周峋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如果说第一次是意乱情迷,因为情绪激动而莫名诞生的错误品,那这一次双方头脑清醒,怎麽也说不上是无意之举。周峋还是想往后躲,宋停辉却伸手揽住他的腰。
周峋狠狠抖了一下。他随着宋停辉的动作喘息,很生涩,非常好懂,宋停辉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周峋每一秒需要什麽东西,然后轻松地满足他,在某一个瞬间周峋蜷紧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宋停辉不由分说地抱住他,在短暂的空白一样的时间中,宋停辉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仍然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手臂,周峋开始颤抖,不,他在吻的间隙里艰难地拒绝,发出小声地尖叫,别动、会痛,宋停辉!但宋停辉没有任何的停顿,甚至重新吻了回去,周峋的喉咙里洋溢着无处可去的尖叫声,他的眼睛开始缓缓往上,手紧紧抓在宋停辉完好整齐的衣服上——丁铃铃!
周峋的手机响了。他上翻的瞳孔因为这一铃声迅速回归原位,看到联系人名字的时候,变成一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放开我,”
他对宋停辉喊,“我要接电话!”
宋停辉也看到那手机,周峋心里不妙,或者让我把电话挂断……周峋还来不及做的时候,宋停辉已经接通了。
“喂?”
应淮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阿峋?你今天为什麽不打电话给我。”
周峋头脑空白。啊,他压着干哑的声音,“今天下雨了,所以忘记打了。”
“哈?下雨了跟这个有什麽关系,出什麽事了你都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知道……因为,因为,”
周峋的声音卡在半截,宋停辉的手指碰到一个周峋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角落,他的牙齿都在打颤了,“因为我……”
“你在做什麽?”
应淮不满地说,“结结巴巴的,你不想和我打电话?”
“不是,不是……因为我感冒了,所以今天有点,晕。”
周峋支吾着说,编着理由,“对不起,雨太大了,降温了……对不、起,你先说……”
“哦,那你记得吃药。也没什麽可说的,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奇怪的人,最近有一首新的曲子……”
在应淮的声音里,周峋艰难地发出嗯啊的答应声。他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平日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角色,应淮习惯了把他当一个垃圾桶使用,只需要周峋偶尔做出简短的回应,所以此刻周峋整个软倒在宋停辉怀里,应淮似乎也没有发现什麽异样,一如往常,说着一些平时周峋会仔细倾听并暗自分析、但今天得不到周峋注意力的话。
“差不多了,有人约我。”
大概说了几分钟,应淮这麽说。如果是平时,周峋肯定会绞尽脑汁留应淮再说几句,或者努力问出是谁在约应淮,现在那一边已经是深夜了不是吗?可是他今天却捂着嘴唇,眼泪都要流出来,好,他说,发出类似于感冒的沙哑的声音,得到应淮一句敷衍的“好好休息”
,咔,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