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步芸还好,她事先给自己准备了根拐杖,现在属于“残障人士”
,没什么人敢骂她。糖心和其她人承受了大部分唇枪舌剑,家里祖坟被人揭了又揭。
好不容易在保安护送下进入酒店,糖心已经面色青白,她狠狠骂马俊义:“不会说话还要说!他造的孽,他自己倒会躲,让我们顶出来迎击粉丝的怒火!”
高步芸面无表情:“马俊义算个屁。你憋不住趁这会把他放放干净,别忘了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人家巴不得我们失败,灰头土脸地回去给他当材料写进上报皇军的文书里呢。”
糖心忍不住笑了下,很快又绷紧了脸。
司钦照看着毛豆子妈妈,两人一起先进了准备室。高步芸接了个电话,接完身边人全走光了,只剩下个糖心。
高步芸一愣:“你不用等我,去陪陪毛豆子妈妈,她好像被门口那波人吓到了。”
糖心点点头,却还是跟着她一步一步往前挪。她似是随口问:“谁的电话?”
高步芸说:“张之颖的。她帮忙把几个相熟的记者安排在了第一排。”
糖心冷笑了一声:“她倒热心,还惦着我们呢。”
高步芸以为她在生张之颖的气:“颖姐也是没办法。她未婚夫伤得不是时候,总不能让她抛下他不管。”
她见糖心不做声,又说,“别看她人不在,她和她那个未婚夫真帮了不少忙。”
糖心一愣:“她未婚夫是刑警吧?难道毛豆子是……”
“别瞎猜。毛豆子是自杀,这个应该错不了,不过……”
高步芸忽然看到有人走过面前,遂闭口不谈了。
因为是澄清和死者相关的谣言,司钦为,所有人基本都一身黑衣,没怎么化妆。
小小一间开招待会的房间里,黑压压的满是人头。□□短炮摆足架势,对准最前方一张长桌。
司钦扶着毛豆子妈妈居中坐下。高步芸坐司钦旁边,糖心坐毛豆子妈妈旁边。
直播已经开始,围观人数惊人。
高步芸先做了番官方言。她拄着拐杖,站起来说话。她没带稿件,直面各路人马的镜头,先就毛豆子的离去表示哀悼。她没说几句,毛豆子妈妈忽然大哭起来。她大概觉得有点丢人,想要忍住,但愈想忍愈忍不住。糖心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她的眼泪也流下来。
这一幕瞬间把很多人感动了。弹幕飞过,觉得他们是不是冤枉了第三只眼?也有人坚持己见,觉得第三只眼惺惺作态。
高步芸哀悼完毕,接着说:“今天请大家来这里,除了哀悼,还有更重要一点,就是替她澄清一些误会。其实出事那天,我们就报了警。感谢警方的努力,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公安局之后会在网上平台向大家说明。今天,我们邀请了负责调查这件事的黄副队长到场。我们会就整件事大致做下阐述。如果我们的阐述中,有任何与实际情况不符、或者暂时还不方便透露的,请黄副队长马上纠正或打断我们。”
这一招大大出人意料,连糖心事先也没听说。她隔着毛豆子妈妈和司钦,看了高步芸一眼。
其他人还在窃窃私语这样做是否合法合规,猜测是不是上面觉得事情闹太大不好看,要求尽快平息舆论,所以才允许这么一出,这边厢,黄副队长已经三言两语,做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本来也没人怀疑第三只眼敢在这上面作假。不过见他们这么磊落,更多围观者动摇了。
有记者忍不住提问:“死者是他杀还是自杀?”
高步芸等黄副队长回答了“自杀”
,再说:“各位,后面安排了提问环节。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请先不要打断我们。”
她随即要司钦说一说那天晚上的事。
司钦也站了起来。众人一片大哗。尽管事情已经有了多个版本,无数人对每个版本都了若指掌,仿佛亲身经历,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司钦本人口中听这事的来龙去脉。
司钦本来声音动听,吐字清晰,这时候他心怀愧疚,声音更低沉,娓娓道来,听来极具信服力。如果不是他本人身上还盖着数口锅,他粉丝就要吹嘘起他的台词功力了。
辛昀伏隔着手机屏幕看着,微微冷笑。她没听到旁边滕思宁的评价,转头看她,见她愣愣地盯着空中一点。
她心里奇怪,轻轻推了推她。
滕思宁回神,她没精打采地评价了一句:“还真像。”
“你说司钦和……”
两个人一下子都闭了嘴。
有记者不顾禁令,插嘴问司钦和香照等一干日本人到底什么关系。好几个人七嘴八舌,问了和他差不多的话。
司钦客客气气地回答:“那天之前,我从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记者得隙便钻:“不对吧。有人拍到几年前你在日本旅游的照片,你住过的一家酒店,正好离香照家步行只有五分钟距离。”
第二个:“几年前你在朋友圈里还抱怨过上海雾霾严重,不像东京,晚上还能看到好多星星。请问你是不是对国家有什么不满?”
第一排一个记者忽然大声说:“原来住的酒店离别人家近就是和那个人认识,您这不是记者,是编剧吧?”
众人一阵笑。
那人又说:“谁平时还没抱怨过几句,这就成对国家不满了?国家领导都没您想得多。”
众人又是笑,又是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