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把人拉去做保险了?”
“人尽其用。她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滕哲飞忽然心里一动,看了看他母亲。这位按他的标准来看也是闲人一个。不过还是算了。
滕思宁不知道自己差点也被儿子盘算了去做保险,还在为纪霞从儿子的“相亲对象”
沦落为他的“下属员工”
而感慨。
母子俩安静了一会儿。
滕哲飞已吃完饭,双手捧着手机,专心致志地回复短信,一脸笑容。
滕思宁心想:“我儿子真是好看。这两年成熟了点,比以前一脸孩子气时更耐看了。什么当红偶像,不化妆,不修图,给他提鞋都不配。可惜他不乐意演戏。”
滕哲飞不知看到什么,大笑起来,一只手握成拳头直捶桌子。
滕思宁微笑问他:“什么事这么好笑?”
滕哲飞眼睛亮亮地看向她:“妈,你知道我最近碰到了谁?我告诉你你一定不信。”
“你告诉我试试。”
“我碰到薄晓铃的儿子了。他跟爸爸长得太像了。他现在是演员,还不大出名,但我看好他。这人太有意思了。”
他还在笑,没注意到他妈脸色都变了。
滕思宁的拳头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努力好几次,总算憋出一点还算平和的声音,她问:“你们怎么碰到的?”
滕哲飞脸上一红:“我以前的上司辞职去当经纪人,正好在带他。我去上司家的时候,碰到他的。”
滕思宁要是没气疯,马上就能察觉儿子语气中的不同寻常,但她现在丝毫不能顾及别人的心思了。
滕哲飞收到司钦过来的几张照片,他说:“哥哥现在的剧组很好玩啊。”
说着他还特意举起手机给滕思宁看照片。
滕思宁没看。她只觉得悲哀,儿子一点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当天下午,她就把辛昀伏叫到家里,狠狠数落了一顿。辛昀伏不得已,补充了下司钦的工作现状,她更气了。屋里充满她的咆哮和因为轻断食排毒作用而散的身体臭气。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他进了熊宏声的组?我不问,你们是不是还要一个个装聋作哑,当没有这件事?”
辛昀伏忍着臭气,辩解说:“这事我给倪磊也打过电话了,但他说不是什么大角色。而且,《惊雷之地》所有相关的商标注册权现在都在第三只眼手上。他也是被人摁住了脖子,没有办法。”
滕思宁一皱眉:“怎么回事?”
辛昀伏捡重点跟她讲了。
滕思宁沉默了会儿:“张之颖这招不一般哪。”
辛昀伏咳嗽了两声:“张之颖就是个热血北京大妞,没太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这件事不像她想出来的。”
滕思宁疑惑地看着她。“我听马小六说,第三只眼招了个人,挺厉害。司钦这角色,就是她向熊宏声和倪磊争取来的。你刚刚说的小飞的前上司,是不是她?”
滕思宁想到这一联系,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
辛昀伏见她动摇,趁机说:“戏都开拍了,也不是多么重要的角色,没必要为了这个去逼倪磊。他跟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干系,逼急了不好收场。再说,得罪熊宏声也不大好。”
滕思宁想了想,恨恨说:“这次便宜他了!”
她又问,“《惊雷之地》男主现在是谁?”
辛昀伏心里一跳,淡淡说:“林玦,一个现在当红的小偶像……”
滕思宁不耐烦地打断:“我还不是老古董,知道林玦是谁。他哪家公司的?”
“上观,也算是我们的人。”
“那你提醒他们一下,别让第三只眼有机会加戏。”
辛昀伏知道这波危机暂时过去了,她微微一笑,忍着臭气凑近滕思宁的耳朵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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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钦这两天没戏。他本来算好日子,打算回一趟上海,把快到肩膀的头剪一剪,和朋友再聚一聚。谁知出前一天,他忽然了三十九度高烧,现在只能躺在窄小的床上,荒度难得的休假。
司钦一个人,烧得糊里糊涂的。他这时候格外思念他的妈妈和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也有一点想念高家姐弟。
母亲和妹妹带来的全是,像冬日里白腾腾冒着热气的鲫鱼汤。高家姐弟则不尽然。
高行止没有给过他除了手机号码外的联络方式。他不好没事打电话过去。万一人家正在工作,或忙着交友,岂不自讨没?而高步芸,他刚到横店时每天和她联络,但她在微信上的回复很冷淡,每次三言两语,甚至以表情包打他。高步芸明确向他传递出的信息是——有事再找她。司钦是个识的人,所以他不去打扰高步芸了。
有人敲门。
司钦想假装睡着,但敲门的人很执着,后来还敲出节奏感来。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司钦裹了件滑雪衫,找到棉拖鞋,蓬头垢面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青年。脸很小。尖下巴,鹰钩鼻。一对桃花眼,陷在深深的眼窝中,未语先笑。
司钦本来苦大仇深,看到他也禁不住微笑:“是你啊。”
他开着门,转身回房,拿电热壶接了点水烧上。
林玦手里还捧了束五颜六色的鲜花,进屋后东张西望,看到司钦的举动,忙阻拦说:“你快躺着去,别给我烧水了,我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