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听后微有不解,她道:“大人,我只是一个验师,不是法师,这神鬼之事,恕我委实是无能为力。”
蔡宏滞了一瞬,忽然呵呵笑道:“师妹你误会了,我找你不是让你做法收鬼的,而是那落水的举子受了惊吓后一病不起,普通的大夫束手无策,我是想让你去给他瞧瞧,顺便协助费参军去查一查那女鬼之说到底是个什麽情况。”
“说这世上有鬼之人,多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又承受不住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江瑟瑟道,“依我看,这事儿要麽是个误会,要麽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本官也是这麽想的。”
蔡宏道,“管他是人是鬼,既在我大梁天子脚下,必要让其无所遁形。”
江瑟瑟跟着费平一道去了聚贤楼,在老刘的引领下见到了瘫躺在床上的何首文。
此时,刚给何首文把了脉象的大夫正缓缓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回头对老刘道:“患者就是受了风寒,按理说病情不会这麽严重,我观其脉象急促,周身潮热盗汗,善恐易惊,且伴有呓语,应是惊惧入心所致。我给开了驱寒安神的药方,先服三剂看有没无效果。”
连大夫都不敢保证一定有用,这让老刘心里更是没底,于是他反问大夫,“那要是喝了药也不见好怎麽办?”
大夫挎起药箱,顿了片刻后回道:“要是那样的话,我建议仁兄出城向北一直走,二三十里后,可见两山,左山是庙右山是观,请他们来给这位小兄弟驱鬼除魔,说不定比我这药还见效快。”
老刘心中虽有不快,可还是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大夫,回来时,忍不住跟江瑟瑟二人嘀咕道:“不就让他多跑了两趟麽,就这脾气,还谈什麽悬壶济世。”
江瑟瑟笑而不语,她上前给何首t文瞧了瞧之后,转身却道:“我觉得人家大夫说得也有道理,心病还需心药医,费参军,劳烦您去寻一个和尚或者道士来。”
“江姑娘,你,我这——”
费平滞了一瞬,见江瑟瑟朝自己眨眼示意后他才按下心中疑惑从聚贤楼出来。
费平在街上逛了几圈儿,别说是和尚道士了,就连个诓人算命的也没碰见。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心中思忖着要不要趁天色还早去城外找人。
正迷茫之际,费平遇到了雷鸣,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雷鸣不放。
雷鸣无奈道:“费兄弟,你这是做甚,我忙公务忙了几个昼夜,脸没洗衣没换,现在就想回家赶一顿午饭吃,你就放我走罢!”
费平自是没松手,他将事情给雷鸣说了个大概后,雷鸣也没再嚷着要走了。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心生一计,“我看师妹的意思也不是真让你去找人来做法,兴许就是做做样子,既是做样子,又何需真的和尚道士。”
“雷寺正的意思是?”
费平凑近问。
费平摸着颔上的青茬儿正想着辙,忽然瞥见巷尾有一术士鬼鬼祟祟,他当即追过去将那毫无防备之人抓了个正着。
“你躲躲藏藏地干什麽呢?”
雷鸣质问道。
术士怯怯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听说有官爷在四处寻找道士,小的只当是京兆府又要来抓我们了,便藏着没敢出来。”
费平无语至极,雷鸣则斥道:“嗬!原来你们都知道自己行为不端啊。”
术士弱声道:“谋点儿小利养家糊口罢了,官爷您可要明察啊,小的平日只是给人算算命,其他违法犯罪之事我可是一概不沾。”
雷鸣拍着对方后脑勺道:“算命也是骗人,懂吗?”
术士连连点头,可嘴上却犟道:“但人家要来找我,我也不能拒绝啊。”
“嘿!你还跟我犟嘴是吧!”
雷鸣大呼道。
眼见两人的谈话就要跑偏,费平赶忙道:“雷寺正,其它的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赶紧将他带去聚贤楼吧,晚了可就误事儿了。”
从雷鸣和费平的谈话,术士大概知道了他们因何找他,于是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只会算命,不会做法。”
“少跟我说这些,你要不想被带至大理寺狱的话,就带上你的家伙什儿跟我们走一趟。”
雷鸣指着那人厉言威胁道,“还有,记住了,不管会不会,样子得装得像一点,要让那人知道他身上的鬼是真的被降伏了。”
与在大理寺狱待几天比起来,术士还是愿意撒这个谎的。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雷鸣,一路上都在向他确认只要帮了此忙,雷鸣就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雷鸣回答了几次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雷鸣被问得烦了,索性威胁着他要是再多说一句就立马将其投入狱中,那人这才闭了嘴。
看到雷鸣跟着来了,江瑟瑟有一丝丝的惊讶,但她也没多问,只交待了术士几句后,几人便退至一边静待其表现。
“这人怎麽看着有些外行啊?”
老刘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看那人的眼神越来越怀疑。
“怎麽可能,这位可是京郊有名的俗家道师。”
费平打着哈哈将手中的算命幡、拂尘和其它一兜乱七八糟的东西递给术士。
术士颤巍巍接过东西,在兜里翻了一通后,找到了一个装着药水的葫芦——实际是井水里面混了雄黄粉,又拿出一枝已经干枯了的柳枝——可能是不小心掉进里面的。
他心虚地看了江瑟瑟一眼,江瑟瑟亦是心虚地摸了摸额头,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费平,似是在问你从哪儿找的人,靠谱麽?
费平无奈摊手耸肩,努嘴指向雷鸣。
雷鸣朝江瑟瑟眨眼,拍着胸脯保证让江瑟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