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杏恳切的声音,他不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这个月我明明已经把钱按时还过去了。为什么还在催账,说我没有还清
什么你又借了一笔。不是说不要再借医美贷了吗也不要再拿钱去买奢侈品。
我没钱了,我说过了,你再借钱我不会再管你。多的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我还要养穗穗,我有自己的生活。
乔杏挂了电话,转身回了房,他轻轻靠在床头,身边的穗穗已经酣然睡着。
昏黄的床头灯静静亮着,刚才母亲忽如其来的一通电话让他失眠到现在。
重负的生活让他无法喘息,而母亲伤人的话却更让他难过。
你不管我了你小时候是我卖身养你,现在我老了,该你卖身养我了,多去和aha睡觉,钱不就有了。被男人操一顿,躺床上挣钱的事很难吗和我叫什么苦啊
“妈妈,你在和谁说话呀”
穗穗迷迷糊糊地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宝贝,怎么还没睡”
乔杏将小oga抱进怀里,他轻轻拍了拍穗穗的背,初夏的晚间不算热,但怕穗穗夜间出汗,乔杏拿了个小青蛙的汗巾给穗穗垫着背。
“我听见你和人说话,好大声呀,你们吵架了吗”
穗穗眼神怯怯地看着乔杏。
乔杏柔声道“没有吵架,穗穗安心睡觉,好不好”
穗穗圆乎乎的眼睛目光闪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没有说话,只是撒娇一般将小脑袋埋进了乔杏的胸前。
“妈妈,抱抱穗穗。”
他虽然不明白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自己母亲情绪的低落,因为乔杏在难过,所以小oga也开始不安。
母子两人的心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连在一起。
乔杏轻声哄着怀里的宝贝,直到穗穗真正入睡,他才拿起手机,将相册里最近保存的一张照片点开。
乔杏看着照片里的李京则,不安的心,好像也平复了一些。
在记忆里,这个aha是唯一给过乔杏安全感的人。
虽然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从那个炎热的初夏开始,他那时候顶着烈日一个人走在原山别墅群的山道上。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出门车接车送,没有人会徒步走这一条路。
但乔杏并不是向家的小少爷,他的身份尴尬又突兀,没有人给他配车。每天去学校,他都只好坐校车,但校车不能进别墅区,乔杏之好每日上下山徒步去校车点。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乔杏知道有车来了,但他没有转头去看,直到一辆幻影停在乔杏身边。
车窗下降,他看见了后座上的那个人。
和他穿着相同的制服,胸前名牌上同样的班级,但两个人却是那么的不同。
他热得连鼻尖都挂着汗珠,狼狈不堪。但那个人却浑身贵气、一尘不染地坐在车内。
年轻的aha探身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平稳,他对他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那是乔杏入学国际学校的第二周,前一天他才被人堵在楼道里,一颗橄榄球砸在他的面中,随即那一群人哄堂大笑,他听见有人在骂他私生子,骚货生的野种。
新学校的生活比想象更糟糕,误打误撞地,李京则成了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同级生。
他那天坐上了那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车,身边的aha递给他一包薄荷味的湿巾纸,碰到皮肤就立马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