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对这个一向憎恶的妻生了恻隐之心。
三年前,她仗着权势,硬生生地拆散自己和张秀兰,逼自己娶了她。于是他对她怀恨在心,婚后三年都没能给她半点好脸色看,甚至抬了一房接着一房的姨娘,只为气她,看她嫉恨痛怒。三年下来,他对她只有厌恶,完全没有产生一丁点的感情。是以,在得知大皇子唐骏对她的畸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唐见玉送到他人的床榻上,做个顺水人情。
可当他知道,唐见玉有了自己的骨肉时,那一刻他的心里是万分复杂的。当她一字一句地说,她知道自己悄悄给她下避子药的时候,他这位强势骄傲的妻,眼中是支离破碎的伤痛,那一刻他才恍悟,他这位刚强冷漠的妻子,其实也只是一个需要夫君怜爱的弱女子罢了。
他心中一动,既然她怀了周家的嫡子,那么他是该改善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唐见玉是自己这一生要携手到老的伴侣。
……
我端详着周炎宾耐心温和的模样,心中好像藏了一百只虫子,分外地不舒服。我始终觉得,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我冷言冷语比较习惯些。现在他这个样子,我越看越觉得烦躁。
于是,我开始刁难他。
“我想吃荔枝。”
如今早就过了六月,荔枝这种夏季果京城怎可能会有?周炎宾敛了敛眉,说:“夫人若想吃,我叫陈肖到江南西园采摘就是。”
说完,吩咐贴身小厮带重金下江南购买荔枝。
我仍是不依,“从京城到江南,即便马车再快,一个来回少说也要三四天。届时,荔枝早就不鲜了。”
我看到他的浓眉微微一皱,而他身边的小厮看着我的神色有些不满。
在我以为周炎宾受到刁难忍不住要动气的时候,他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为夫便向皇上告假几天,陪夫人下江南采摘最鲜的荔枝。”
我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刺目极了,虚伪极了,恨不得撕开他这张面具。
入了夜,他又到碎玉轩留宿。我懒懒地瞥他一眼,意外地,竟看到他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我心下警惕,冷盯着他质问:“这是什么?”
他道:“安胎药。过来喝吧,你现在才两个月的身子,需要调养身体。”
我不为所动,“你煎的药?”
他笑了出来,“我一个男儿,怎会煎药。清雪也在喝这种补汤,她说安胎效果甚好,便特意让我也带一份给你。”
听到徐清雪的名字,我冷笑了一下,在他走近我的时候,一手拍掉汤盅!
药汤顿时从他手中洒落,瓷盅“啪嗒”
一声摔落在地上,声音响亮。
周炎宾的脸色瞬间阴沉。“这是清雪对你的一番心意,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我端详他的神色,嘲讽地笑出声,“呵,人家的心意,说不定是想害我的孩儿呢。”
听了我的话,他的神色一暗,不无失望地说:“你为何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歹毒?你们是姐妹,她又怎会加害你!”
“姐妹?呵呵,周将军,我何时多了这样一个蛇蝎的妹妹?”
我不屑道。
“唐见玉!”
呵,我讥笑,这个男人,前一秒可以对我百般包容,下一秒也能为别的女人呵斥于我。果然,我今生注定要与他互相折磨,不得和睦恩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