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花烛夜在落花苑。
我望着落花苑的方向,瞧着灯火阑珊的那一处,沉寂已久的心,隐隐有丝不易觉察的闷痛。
转身,看着面前局促地绞紧手帕的大丫鬟夏莲,不由托起她的下巴,感叹道:“你打扮起来,也是美如春花啊。”
夏莲羞怯地摇摇头,“跟夫人比起来,婢子不堪入目……”
我看着她低垂粉颊,说:“你从王府便一直跟着我,如今算起来,少说也有五年的光景了吧。我待自己的人向来不薄,你又生的这般貌美,一般的婚嫁是不值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到她屏息而紧绷的纤细脊背,“今晚,去服侍将军吧。”
“夫人!”
她猛地抬起头,说不上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
“二女侍一夫,没什么问题的。春喜,带她去落花苑。”
春喜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应了声,领了沐浴后满身诱人花香的夏莲出了门去。
“夫人这是何必?”
不知何时,春喜已经返回,站在身后不解地问。
我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有些东西既然无法独占,就要做好与人共享的准备……你送了夏莲过去,他可有说什么?”
春喜垂下眼睛答:“将军夸赞夫人大度贤惠。”
“那好,还希望夏莲好好表现,莫要辜负我的期盼。”
总要找个心腹安插在他身边的。
第二日,平妻徐清雪以及三位姨娘来到我的碎玉轩请安。
我环顾着这满屋的秀色佳人,暗道周炎宾是个艳福不浅的,如今加上我的贴身大丫鬟,他的妾室一共五房。
例行问过好之后,我看向徐清雪,温声问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提及昨夜,她脸色一红,而后似想起什么,那红晕便褪了下去,面色有些青黑。
我察言观色,遂笑道,“看来昨夜是太累了。”
转头,目光落在夏莲身上,“昨夜还好?”
红晕直接蔓延到脖子下去,她支支吾吾地点头。
我思忖着,今早起来,就听说周炎宾给了夏莲四姨娘的名分,想必是昨晚过得还算愉快。
请过安后,春喜下逐客令,待他们三三两两回到自己的住处,徐清雪却还坐在绣墩上没起来。
“妹妹留在这,可是有话跟我说?”
屋里只剩下我与春喜主仆二人,她便没了顾忌,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那个叫夏莲的,可是你房里的丫鬟?”
我点头。
“叫你的丫鬟来凑合我的洞房花烛夜,你是什么意思?!”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我命了春喜斟了菊花茶给她消火,一边说:“多一个人服侍夫君,不好么?”
“你!”
她气急败坏,“你摆明就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恶心吗?算不上吧,你看夫君也被伺候得挺好的,这不,天一亮就抬为姨娘了?”
这一句讥讽,噎得她无话反驳。
她跺了跺脚,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就风风火火地暴走了。
我瞧着她秀丽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头:“又是个恃宠而骄的人儿。”
这些年,多少女子仗着周炎宾的宠爱,便胆敢挑衅正室,印象中最为深刻的,是醉花楼的头牌。
去年青楼里的那位,听闻我这个正室不受宠,便频频来示威,还扬言有朝一日会取代我的位置。然而,那年轻貌美的姑娘,最后还不是死在青楼里了?
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眉眼如画,柳叶一样的眉梢里,藏着杀伐果断的狠决。
我心里打了一个颤,岁月真的不饶人,镜里的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我回头,看向春喜,“今晚去告知将军,今日十五了。”
每逢初一十五,他需与我共寝,其余时间,属于他,和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