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希给他举例,“比方说,七年前你送了我一双袜子,我到今天还没丢,年年穿,你上我家见着了……”
蒋晟一脸嫌弃地打断他:“你怕不是个变态吧?”
梁锐希两眼一瞪:“你骂谁变态?!”
蒋晟缩着头嘀咕:“这还能穿么……”
梁锐希又夺走他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平复心情,半晌又道:“如果是一双鞋呢?”
“鞋的话,质量好也还行,像是那种限定版球鞋,就算穿旧了我可能也舍不得丢。”
“就拖鞋,”
梁锐希蹙眉道,“二三十几块钱能买到的那种。”
“啊这,”
蒋晟很想吐槽,又怕梁锐希脾气,只能故作认真地点评道,“那没准是真的,穿着很舒服。”
“是吧……”
梁锐希语气缓和,像是找到了自我说服的理由。
“但如果那鞋只要二三十块钱,我可能会选择买双的。”
蒋晟补充。
梁锐希点头,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钥匙扣就算了,谁一双拖鞋穿七年?那天出门时,梁锐希都忍不住想再买个四五双给周琰寄过去。真心的,恋旧归恋旧,哥们也用不着……这么寒碜。
正做着心理建设,蒋晟悄悄凑过头来,带着八卦的语气在他耳边问:“是不是周琰藏了你一双拖鞋七年啊?”
梁锐希一口气没缓过来,急得揪着蒋晟一顿打:“谁跟你说是周琰了?!你瞎猜什么你?!”
蒋晟抱着脑瓜鼠窜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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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的地铁已经乘客寥寥,高峰时座无虚席的排椅上此刻只瘫着三两个才结束加班的年轻人。
梁锐希上了车却依然选择站着,他倚在门边的扶拦上,看着窗外闪过的一幅幅动态广告,其中一个屏上推广的是海城临市的岩鹭山景点。
画面上碧绿的山麓将梁锐希的思绪带回了他们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
好像也是在四月底,临近五一劳动节,他们法学系2班在一个周末组织了爬山看日出活动,去的就是岩鹭山。
周六一早乘大巴到景点,吃过中饭后开始爬山,在靠近山顶的小木屋里过一夜,次日看完日出再回来。
为照顾经济拮据的同学,他们租的是那种大通铺,男生一个屋,女生一个屋。
那是他们第一次班级集体活动,同学们都异常兴奋,以吕靖同为的班委代表买了三箱啤酒,在每个男生书包里塞两三罐,说要背到山上去当做游戏惩罚道具。
傍晚四五点他们就抵达了木屋,先是一起玩狼人杀,起初有女生在,男生们还不敢太放肆,就算惩罚也只是罚唱个歌、喝一小口酒什么的。
等到十点左右,女生们撑不住回自己屋了,他们才把啤酒都拿出来,摆在床上,吆喝着“不醉不睡”
。
那一晚,全班二十来个男生聚在一起分享着彼此心底最隐私的秘密。
有说家庭和父母的,也有说爱情与少年心事的。不过那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是母胎单身,也没有恋爱经历,所以聊前者的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