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恨意从口中出却轻飘飘的犹如最细软的羽毛,黎扬突然牵动嘴角笑了一下,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起了拳头。
“你为攀龙附凤抛弃了阿萝的娘,她被嫁给阮亭山那样的男人,你事后痛苦不已流连教坊歌肆,只因为我娘与月兮七分相似便酒后乱性,到头来不过又是始乱终弃,我娘带着我投奔你,你却那样对她,最后她离开人世的时候对你已经再无情意,只有仇恨,”
黎扬看着宁思危痛苦地嘶着气跌坐在地,发出一阵笑声,“宁思危,这就是我娘留给我唯一遗产:情爱如刀,伤人致命,唯有恨意才是人这一生真正值得倾注全部的东西。”
跌倒在地,宁思危四肢已经开始抽搐挣扎,眼窝也已经溢出了黑红色的血痕,像是蜿蜒的泪水,却带了死亡的气息,黎扬俯□来,带着快意的笑容,视线却不知为何竟渐渐模糊。
“从明日起,我就会冠上你的姓氏继承宁府,那本来就是我赢得的东西,你不肯给,我只好自己去舀,父亲,”
他顿了顿,脸颊不知何时竟一片潮湿,声音却干涩得渀佛从喉间挤出,不带半点温度,“爹爹。”
空荡的屋子里再没有半点响动来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有时间我就码字~抱歉大家久等了~真的很抱歉~
现在生活蹂躏我就像黎扬蹂躏阮萝,我真是……好吧我尽量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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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阮萝听见脚步声响起,夹杂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人就是黎扬所的宁若涵,宁思危的侄子,青越城未来的继承人。她还记得黎扬笑着青越城的继承人应该是阮萝你才对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可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便惊恐万分的阮萝,她想要活着,想再见到云天之,想让那些折磨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所以她就必须不再恐惧。
轻轻地吸气再柔缓地吐出,阮萝感觉到身体已经不那么紧绷,她的手在身后摸索着,摸到了一个硬物。
红色的靴尖透过盖头的缝隙映入眼帘,一双匀称的手伸了过来,阮萝将手中的硬物握紧。
几乎是同一瞬间,盖头落地,血花绽放。
阮萝用早已准备好的利刃隔开了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
的喉咙。
宁若涵的脸上满是震惊,指间不断涌着鲜血向后倒退,他徒劳地捂住喉间的刀口,惊愕地望着阮萝。可阮萝却没有时间手软,黎扬给她的时间不多,能下手的机会又太少,而如果这个人不死……阮萝咬紧牙关冲上前去,在宁若涵的胸前又补了两刀。
如同当初杀死阮亭山一样,阮萝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又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的她是真正双手沾血的凶手了。
直到倒在地上的宁若涵停止抽搐和拍打,阮萝才长吁了一口气,按照先前的约定,吹熄了屋内的蜡烛作为信号。
与死尸一同呆在房间内,阮萝发觉自己并不感到害怕,她好像已经死过了不知多少次,每次昏阙与惊醒,绝望与背叛之后等待她的都是这样死一般的沉寂,心中的空陌像是再也无法填满的黑暗,她突然才想起恐惧,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除了听从黎扬的话改变自己,她再没有别的路可走,自己的性命甚至云天之的命途都掌握在了黎扬手中,她只能让绝望把自己变得更加冷血和坚强。
开门声打断了思绪,阮萝猛地从黑暗中站起,这并不是屋门木质吱呀的声音,而是石头摩擦的响动。她想开口话,却突然想起自己吃了洛白亲手配置的哑药,心头又是一根刺轻轻搅动起来。
脚步声很沉重,阮萝正欲向前,却突然被捉住了手腕。
“全部脱掉。”
这是洛白的声音。
阮萝没有迟疑,开始窸窣地脱掉层层叠叠的繁复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