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梦里心荡神移间,一股热流从岳清嘉的鼻子里流出,顺着她的人中,流到了她的嘴里,岳清嘉还下意识咂摸了一下,那股进到喉咙里的铁绣味儿,让她猛地转醒。
岳清嘉单手捂着鼻子,赶紧坐起来,抬起头来叫人。
邀春撩开帘帐,见她满手满嘴的血,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去找布团帮她塞鼻孔。
等着邀春去抱新的被褥来换的空档,披着外袍的岳清嘉昂着头,盯着房顶发傻。
丢~难道这个梦是在暗示她,要想攻略成功,真得用色。诱吗?
还是说…她居然馋那侯的身子?
岳清嘉心里怦怦乱跳,在羞耻中愁大了一颗头。
***
过完上元没几日,朝堂百官休务结束,各级官署也都重新开印了。
长春宫内,宋皇后与康太夫人正品着茶叙话。
二人间看似无比和乐,但事实上,自打老博安侯去世后,宋皇后极少召自己这位亲妹妹入宫叙话。
一方面,是因为老博安侯已死,她那个外甥又是个不成器的,连个官都不想做,这博安侯府对她来说,自然也就没了多少用处。
而另一方面,也正因为这博安侯府没了权势,不能给她助力,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故此,她自然也就不用怎么上心。
可宋皇后前两日游园时,意外听到有宫人在私下里,谈及当年莒城关之战,还议论揣测博安侯府那一家,是否会对她这个皇后心有怨怼。
宫人说得情切,谈论之语也不无道理,是以宋皇后听到耳朵里后,很难不多想。
为此,她辗转一晚,将这些年来,博安侯府的几人对自己的态度都给度了一圈,这当中想得最多的,自然是她那位外甥。
她那外甥,听话是听话,每回让他去劝致儿,他也会去,但致儿,却越发叛逆。
除了上回,为了那彭氏女在宫中与自己大吵之外,近来在政事上,也常与她有争执,不仅如此,还越发神秘了,神秘到她已经拿不准他的心思,更别说探到他在计划些什么了。
有主见是好事,可太有主见,脱了她的控制,那就妥妥的,是悖逆不孝了。
宋皇后越往深了去想,越觉得自己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全赖外甥的教唆。
这样一来,她瞬间觉得自己那外甥居心叵测,说不定,当真是存了怨恨在心,千方百计想报复自己。
不寒而栗之余,宋皇后又忍不住勃然大怒,要不是有她在,博安侯府连个爵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下来,居然还敢在她背后搞小动作,不知所谓!
是以一大清早,她便下了召,让宫人去唤自己好妹妹入宫,敲打测探一番。
宋皇后啜了口茶,放下瓷盖,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宫人来传,说是长莹公主求见。
她颔首,宣了自己女儿进来。
梁姹脸上扬着笑,分别给宋皇后和康太夫人都行了礼,热络地与康太夫人攀谈起来,除了体贴问候,那话里话外,都在绕着康子晋的动向。
宋皇后沉了脸:“姹儿,莫要缠着你姨母。”
梁姹一脸委屈:“长莹与姨母太久不见,甚是想姨母了,想与姨母亲近亲近而已,母后这也要管么?”
宋皇后头疼不已。
对这个女儿,宋皇后心中是有愧的,因此那邓小郎君一死,梁姹立马要求回宫,她也就允了。
而且,若是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她也是愿意给她说和的,甚至于,只要是女儿看上的,就算对方不愿意,她也能想法子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可她这女儿也不晓得哪里不对,偏要迷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甥。
那样贪花迷蝶的混账人物,怎么配得上他们皇室的公主?
宋皇后摁下心头气,不再管梁姹,继续与康太夫人叙话。
她状似不经意地:“本宫记得,三月里,便是妹夫的忌辰?”
康太夫人晃了下神,勉强地笑了笑:“娘娘记性好,是在三月末的。”
宋皇后恍然:“如此,那到时候,本宫也得让人准备一些祭品才行。”
她自认为开场已过,便也不再花那些心思过多铺垫,便慨叹道:“这一晃眼啊,妹夫过世也好几年了,妹妹孀居多年,可有怪过本宫?”
康太夫人面色僵住,落寞地垂眸道:“臣妇不敢,娘娘多虑了。”
宋皇后在上首,把康太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带着讽意笑了笑,一边拔弄着茶盖,一边说道:“这确实也不怪本宫,妹夫纵横沙场多年,素有神勇威名在外,那胜仗打了一回又一回,本宫那时可是对他寄予厚望,就盼着他能解宁江之困,却不料妹夫…唉,倒让本宫在圣上面前落了好个没脸。”
再叹一声,宋皇后脸上摆出大度的表情,望向康太夫人:“罢了罢了,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本宫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晋哥儿当时还年少,他又最是崇敬妹夫的,就怕他生出什么误会来…你说呢?”
康太夫人喃声:“臣妇…连夫婿都失了,娘娘只在乎自己在圣上面前,丢了脸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