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稍稍一动就是磕碜至极的摩擦声,听得牙齿发麻。
借着昏暗的烛火看向周围。啧啧啧,家徒四壁、一平如洗。
惨,简直不能更惨。
这一坐下来,肚子就开始耐不住的咕咕叫了,生生折腾了一天倒忘记了吃东西。这间茅屋不知道多久没住人了,显然不可能有余粮。
苏青一琢磨,这里离厨房倒是很近,倒不如摸过去顺便踩个点。
侯府的厨房在夜色中依然透着显得富丽堂皇的感觉,跟先前的茅房相比,明明不过一条甬道的距离,却是天差地别。这难免产生一种那些土豆萝卜都过得比她金贵的错觉。
举着火舌子推门进去,很快就在灶头旁发现了两根小黄瓜。
这两根黄瓜又焉又扁,苏青满脸嫌弃地叼在嘴里咀嚼着。
侧一侧头,似有似无地闻到了一股子面香,她吸着鼻尖找去,在旁边的炉灶上发现了一笼蒸熟的馒头。
虽然已经凉了,看起来依旧松软香酥。
苏青本来就饥肠辘辘,哪还有挑剔的心思,不假思索地就要去掏,忽然有个诡异的影子一闪,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糯糯的馒头凭空消失了。
手的动作还停在半空,隐隐掠过一阵凉风,渗入衣襟,让她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有一道诡异的视线落在身后,让背脊下意识地一僵,暗暗吞了口口水,屏息转过身去。
这一眼,苏青的脸色顿时白了一片。
借着火舌子微弱的光线,咫尺的那张脸因遍目的深褶而显得明暗不定,像是裂开的枯木,镶嵌着一双几乎没有眼白的瞳孔。一只手住着一根破旧的拐杖,另一只手托着白地晃眼的馒头,在枯乏如柴的手指的比衬下显得格外阴森骇人。
黑色的袍子盖住了整个佝偻干枯的身子,两侧斑白的鬓发垂落,眸里映着蹿动的火焰,有些龟裂的唇缓缓勾起,弧度落在这样的一张脸上,诡异至极。
“鬼啊——!”
苏青的面色更加惨白了起来,看着那渐渐朝自己逼近的影子,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去。
还没跑几步,后头拐杖豁然一扬,她的脚踝就被凌空掠去的石子击中,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火舌子掉落后跌撞了两下,顷刻熄灭。
苏青全身一哆嗦,自知跑不掉了,有些绝望地把眼睛一闭,躺在地上屏息装死。心里默默地猛念阿弥陀佛,诚心诚意地祈祷佛祖能看在她从不杀生的份上,让这鬼怪饶她一命。
就在她碎碎念不止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到底是哪里来的女娃子,连我的馒头都敢偷?”
她的馒头?难道是人不是鬼?
苏青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来,瞥到了地上的影子。
心里稍定,抬头看去。
那双瞳孔依旧透着诡异,借着月色,才慢慢看清是个装束古怪的婆婆。
苏青拍着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干笑一声掩饰刚才的尴尬:“婆婆啊,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干嘛呢,人吓人吓死人啊。”
话未落,拐杖当头就是一下,她不由抱着头蹿了起来:“痛啊,婆婆!”
“谁是你婆婆,叫我覃姑。”
眉头一皱,整张脸就像是拧巴在了一起。
先有一个不愿服小的季峦,现在又来了个不服老的覃姑,这摄政王府的人怎么偏偏就跟年纪干上了呢?苏青生怕再这么来一下得把她脑袋砸个窟窿出来,忙道:“是是是,覃姑!覃姑!”
“说吧,你这小女娃子是从哪冒出来的?以前可没见过你。”
终于是放过她了。苏青暗松了口气,答道:“奴家名叫淑幼兰,是新来这里的……厨娘。”
覃姑略感惊讶:“他们这回找人倒还挺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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