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泓身上除了几道皮外伤之外,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顾泓眉头微蹙,一脸凝重地望着那个婴灵。
“你把我娘还给我。”
潘渊这一路上被那婴灵欺负得够呛,此时终于是出了口恶气。
“乖儿子,你怎么只想要你娘,不想着你爹。没有我哪来的你?”
也是难得,潘渊此时还想着讨口头上的便宜。
此时,天边终于是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沈笙见此情况,心知大局已定。这个婴灵必败无疑,但他却不能对阿承不管不问。本想好言劝慰两句,让那个婴灵从阿承的身体出来。
那婴灵却咯咯笑了起来。
“我如果从阿承的身体里出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下场?”
沈笙答不上来。这个婴灵身上背负着的人命太多,多了一个阿承也不算多。被押送到空桑山的审判台上,能死得舒服一点算是比较好的了。
顾泓上前两步,手指微动。指间的那道符篆眨眼间变了数道,亮着符纹,晃晃悠悠的向那婴灵冲了过去,将那婴灵围成一团。
“你不愿意出来,就不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想必阿承也可以瞑目了。”
那婴灵明显一怔,显然是没料到竟然会从玄门子弟的口中说出这句话。在他的印象里玄门之人应该再好言相劝几句,用爱感化他。让他自愿从阿承身上走出来。
“你这是亲手杀了一个凡人,不怕渡天劫的时候,被天雷多劈几道。”
顾泓道:“不怕。如果你活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你献祭。用阿承一条性命,换日后无数人的性命很划算。”
沈笙提议道:“不如我们先用符篆,将这婴灵给压制住,然后回到空桑山,看看有没有法子将这个婴灵从阿承的身体上分离出来。”
顾泓看了沈笙一眼,没有搭腔。
那数道灵篆已经站在各自规定的位置上,静静飘浮,看起来安静无害。可是沈笙知道,只要顾泓一道令下,这几道符篆组成的小法阵,会立即让身处法阵中间的婴灵魂飞魄散。
那婴灵此时才有些慌了。
“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给谁祭祀的吗?”
顾泓的中指与食指捻在一起,只要他手指轻轻一搓,打个响指,便会立即启动法阵。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竖起了耳朵。
“我自然知道,不过是柳桥风罢。”
那婴灵冷哼一声,看样子颇有些不屑。
“这几个月来,你们就是在找那个柳桥风的下落。不过,他虽然厉害,却不是……”
那个婴灵立即反应过来,顾泓是在套他的话,双手立即捂住嘴,双眼狠狠地瞪着顾泓。
顾泓哈哈大笑。
“原来你祭祀的那个邪神不是柳桥风。”
这次,无论顾泓如何出言引诱,那婴灵愣是一言不。顾泓眼看再从婴灵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手指头微微用力,就在他即将要打出一个响指的时候,一个头蓬乱衣衫破破烂烂的妇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把扑到那个婴灵的身上,将他护在身下。
正是阿承的母亲。
“不要杀我儿子!不要杀我儿子!”
可能是因为念子心切,或者是母子之间神秘的亲情感应,沈笙走后,没过多久她就醒了。竟然也能顺着沈笙他们一路而来的踪迹来到这儿附近。恰好遇到那些刚从这里逃出去的人,一番打听之下,便来到这里。
顾泓手指顿住,对那妇人冷声道:“他可不是你儿子。”
那妇人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的三个人,当成凡间的普通租客。
她膝行跪到顾泓面前,不停得给顾泓磕着头。
“都怪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做了很多对不起仙人的事。”
她接着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捧到顾泓面前。
“这是你们给我的房租,都还给你,我……我不要了。”
她自从丈夫死了之后,便一直有将钱带在身上的习惯,总觉得将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
她见顾泓没动,本想跪着用手去拉他的袖子,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她便停住了。她的手心不知何时,被荆棘划开一个血口子。那妇人怕把手上的血渍抹到顾泓的袖子。只得又把手中的银子往上举了举。
“我丈夫没了,我不能没我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丈夫留在人间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他绝后。”
顾泓面色黑,他就说他向来搞不定人族。在他看来,人族有着太多无关紧要的感情,而这些感情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个人对事物的客观判断。
在他看来,若是因为那个婴灵附了凡人的身,自己因顾念凡人的性命,从而对那个婴灵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无异于是自己亲自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中。那个婴灵反而会有恃无恐。
倒不如一开始便让对方明白,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没有任何作用。现在解决了这个婴灵,便会拯救日后无数个阿承。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都是一很划得来的买卖。
那时,沈笙正被顾泓逼着坐在门槛上给还未出生的儿子做衣服。他刚拿起针,就看到顾泓一脸铁青的进了屋,心里正大感奇怪。
一问才知道他是跟着城里的居民去看拆神庙了。虽然拆的不是自家的神庙,可顾泓心里头竟然莫明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